莎娜显得很不安,在车附近来回走动了一阵又问:“到这种时候还为我想什么啊,小姐呢,她怎么办?!”
法里:“她似乎想一个人面对这件事。”
莎娜又气又急:“一个人面对,怎么面对?我感到夏洛克那个家伙已经靠不住了,我们再走掉的话小姐心里会很失落的你知不知道啊?你怎么一直都是这种表情啊!”
法里:“所以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会回去的。”
莎娜显然不想多说,她从法里手上抢下一根缰绳,然后开始解开一匹马,“不管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她对我有恩,这个时候我不能跑掉!法里,你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苦,她睡着的时候我见过很多次,她在哭泣,喊着几个我听不清楚的名字。她对我说过他们是神明抛弃的生物,因为这样他们不会得到世人的任何祝福,小姐的心其实很苦啊,你知不知道?!”
莎娜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起来:“以前我也不明白,但是现在我也不是人类了,小姐内心的折磨我忽然就明白了,她连呼吸和汗水都是假的,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个异类,不愿与人交谈不愿接近人群,法里,这些你都不会明白啊!”
她解下一匹马之后跨上马背道:“要走的话你就驾着那匹马走吧,我一定要回去!”说完一抖缰绳往来的路奔驰而去。
法里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在伊美琪对他们的训练中他不知道杀死过多少非人类,狙杀的过程不考虑他们的痛苦与挣扎,他们必须死的理由只有一个——他们不属于人类!现在看来以这样荒唐的理由霸道的夺去他们生命的做法就真的是对的吗?驱异社的每个人从小就将伊美琪说的每一句话当做圣言一样,从不敢怠慢更不敢违背,可是那些话就真的都是对的吗?不问青红皂白就杀死一个非人类这种做法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啊!
靠在窗边,艾莉斯这才想起来之前的种种,她呼了呼气感觉头脑竟清醒得出奇,只是身体有点不听使唤,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手下意识的往脖子上一摸,这一摸之后她顿时慌了:“颈链呢?萨蒂卡给我的颈链哪里去了?!”
她扶着墙壁支撑着回到房间,打开原来放颈链的壁橱,里面已经没有颈链了,她心里感到了无比的恐惧和不安,一时忘了身体的不舒服,急忙冲到一边打开衣柜一顿翻找,直到衣服被扔了一地还是没看见什么颈链,她像失了魂一样四处翻找着,桌上桌下床榻上床榻下,把所有觉得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颈链,她绝望得双腿一软扶着桌边跪坐在了地上,胸口一紧又开始一口一口吐着黑血,黑色的血滴到她黑色的衣裙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痕迹,她半带着哭腔道:“怎么向萨蒂卡交代啊,对他来说这是重要的东西啊!怎么办?!我究竟放在哪里了?!”
莎娜骑着马沿着大路一阵狂奔,一直过了很久才回到了宅子,宅子本就是古式建筑,此时此刻在夕阳之下没有人声的宅子像极了古老的城堡,荒凉而忧愁。橘色的光芒映照在各个落地式窗户之上,被折射出来的光又投向远处,更为这座宅子平添了一份神秘。莎娜从马背上下来,竟失去了先前焦急的心情,一步步缓缓走进去。
法里将马车停在河边,自己则站在离河水最近的地方看着远处苍茫的风景,他的影子倒影在水面上,随波晃动,脑海中一个女孩的声音挥之不去:“哥哥,救我,哥哥,哥哥——!”
女孩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忧伤绝望的眼神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任凭时光流逝岁月更替都无法拂去这份心伤。他静静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至今为止他的心里还在恨着自己,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遭受致命的伤害却无能为力。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变得冷漠不想与任何人多说话,但是心里越来越固执的认为每个女孩子都是值得保护的!水面泛起了一点涟漪,女孩子?是人类的女孩子,还是说所有值得去保护的女孩,不管是人类也好,非人类也好……?!说实话他的心里并不想救艾莉斯,因为她始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河边,马匹用前蹄不断刨着地面,然后对着长空一声长长的嘶鸣。法里的思路被它的叫声打断,他猛回头看了一眼马匹,忽然之间想尊重自己内心最原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