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漩慢慢地睁开双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她好似迷惘,又好似正在回忆着什么,倏忽之间!坐起身。
魔帝站到她的眼前,刚欲开口,她竟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奔去。
他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她看向挡在眼前的手臂,终于发现冰窟中不止她一人,她立即下跪,口吻仓促地行礼道,“冰漩叩见吾帝。”
“五千年未见,这便是你的态度?”魔帝确实未料到她会是如此行径。
那个对他痴心迷恋的妻子,可还是眼前的女子?
“冰漩刚刚经历生死,请吾帝恕罪,”她怯懦地抬起头,“常七爷……是否,已经返回魔界?”
魔帝果然没有骗她,足足当了三百年的霸翎翎,从未想过自己拥有这样的前世,居然贵为帝后。
许多事,稍后疏理也不迟,此刻只想确定常七爷是否平安归来。
魔帝双眉紧蹙,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已经握成铁拳!
“这就是你要对本帝讲的话?”他从牙缝中挤出问话。
她吓得有些颤抖,但是接下来的话,应该还会激怒他。
“夫君……臣妾恳求您告知实情……”
密闭的空间内,只能听到骨节咯吱作响的暗潮,他猛地拎起她的手臂,翻手一甩,导致她的脊背撞上墙壁。
他上前一步,贴在她的身躯,捏起她的下颌,袭上她的唇。
她的舌尖被他扯得隐隐作痛,却不敢推拒,只能承受如同肆虐一般的热吻。
泪滴落在他的唇边,他微撩视线,退开半步,望向她红肿的唇瓣。
“你这是在干什么?嗯?本帝看不懂。”
她再次叩首,毕恭毕敬道,“臣妾并无他意,只是……知晓常家兄弟是您悉心栽培的战将,此刻臣妾已回归本体,初小药也已悲痛欲绝,如此……便无需再牺牲您的爱将了吧?”
“你还叫她初小药?”
“哦,不……是夜悲音。”
魔帝蹲在她的面前,谄笑道,“你不是很痛恨夜悲音吗?不过短短三百年的光景,吾妻眼中的杀气呢?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垂下眸,是的,曾几何时无比憎恨夜悲音,因为魔帝时常在梦中呼唤这个名字,但如今……她好似不在乎了。
魔帝摊开掌心,亮出一枚铜铃。
“这便是让常七爷的法术,遭到禁锢的东西。”
她暗自一惊,又故作不以为意地笑了,“原来那位银甲天将由夫君所饰?看来是臣妾多虑了,您随时可以替他解除禁锢。”
魔帝扯了下嘴角,慵懒地摇了下铃铛,“这叫‘控魄蛊’,就在常家七兄弟降生当日,本帝便在他们的法魄中埋下蛊,此方法简单而言,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如同驯服猛兽一般,在猛兽幼年时设定硬性指令,指令一经发出,让它跪着绝不敢趴着。控魄蛊也是同理,只要让他们听到特定的声音,便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之下,自行封印法魄。”
这便是常七爷无法施法的原因,没人可以让他束手就擒,只有他自己。而魔帝让天涯鸟拿给常七爷的药丸,便是诱发他服从的命令,“铃声”暗示。
听罢,冷冰漩的心纠作一团,“常家兄弟在您眼中,只是野性难驯的猛兽?”
“不然呢?本帝记得你也是如此认为。”他的神态冷若冰霜。
她惆怅地摇下头,默默念咒,首先为自己穿上一条衣裙,随后站起身,掌心空握,祭出一把鬼头法杖。
“既然夫君不愿相助,看来唯有臣妾自己来。”
“站住!”
“请魔帝莫要忘记,臣妾不止是您的妻子,还是上一任魔帝的女儿,救下一个邪魔的权利,想必还是有的。不过请您放心,臣妾不会让他知晓霸翎翎还活着。”
话音未落,她化作一缕清泉飞离密室。
她也有些搞不懂自己,苦苦爱了魔帝五千年,甚至为了他,可以再无怨无悔地沉睡五千年,却因为这短暂的三百年,恍然发觉物是人非。
还有初小药,对不起了,按照魔帝拟定的计划,她确实应该惨死在初小药的面前,从而使得初小药对仙界由爱生恨。至于终极蜕变,原本指的就是初小药一人,而自己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毫无悬念地将初小药送到今日这一步。
信仰这种东西,爱得越忠贞,恨得越彻骨。
……对不起小药,此刻的你,一定很难过吧?
与此同时,通天山——
妖兽们各个神色忧戚,却不敢太靠近初小药。
因为,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谁若上前一步,她抄起东西就砍。
屋中一片狼藉,初小药披头撒发地,蜷缩在角落之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翎翎被砍下头颅的惨状。她的神态愈发失常,双眼愈发空洞,不停地重复着,翎翎,翎翎,为何我救不了你,翎翎,为何没人救你……
这时,印天池飞身落地。
“师父!初小药她!……”
印天池扬手噤声,在入山门之时已从天兵口中得知一切。
他跨步门槛,还未开口,香炉迎面飞来。
“滚!你们这些卑鄙的神仙,滚啊!——”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满心满眼除了仇恨,再也看不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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