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
冷奕宸坐在床头,让她靠在怀里,一手揭开了买来的粥碗盖儿。从来没有伺侯过人的他,有些不自然地用小勺舀起了粥,粥很烫,他犹豫了一下,晃了晃手,粥洒出了几滴,溅到她的胸前,他放下了粥碗,抓起了床头上她换下的、他的t恤径直在她胸前揉了揉,然后把那小勺往她嘴里塞去。
“烫。”
黎昕有些哭笑不得,别开了脸,唇红了起来。
他这一系列动作很快,手又抓得她很紧,没给她机会去挣扎,而且,她的力气也在一夜的痛里消耗光了,挣不脱他那只覆盖着薄薄茧的手。
冷奕宸丢开t恤,用勺子在碗里用力搅拌起来,手,依然没有松开她。
“我自己来。”
黎昕不习惯他这种行为,类似宠爱的心疼的行为,伸手接过了小勺,靠在床头上慢慢吃了起来。
“护照下来了,我带你去国外做检查。”
冷奕宸沉声说着,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没有助听器,是听不到她说话的。她低着头,一缕发垂下,沾到了几粒米粥,阳光穿窗而进,映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睫毛如羽扇般浓密,在脸上投一圈阴影,像累极了的蝴蝶的翅。
无意识地,伸手,为她捋起那一缕发,往她耳后别去,指尖碰到她冰冷的耳垂,黎昕身子一僵,立刻躲开了他的手,警惕地看向了他。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恼怒自己这种举动,更恼怒她的……不识好歹,不知情趣,像看仇人一样看他的目光。
摔上门,匆匆离去。
他是很忙的人,不可能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何况,他凭什么要对她好?不过是他用钱雇下来的女人罢了!骄傲,不允许他正视自己的感受,尤其是屡屡被她冰冷的拒绝之后!
黎昕看着窗外稀薄的阳光,今天,碧蓝的天空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就像她的心情。
吊瓶的水,似乎总也滴不完,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脑子晕晕沉沉的,像是一锅被搅得浑浊的粥。
突然,走廊上响起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女人的尖叫声,她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她只看到有阴影投到了窗户上面,转身一看,只见两个护士正在用力地扶着倒在地上的一个男人。
雷仁?
她怔了一下,认出了那个脚上打着石膏,手上吊着绷带的男人。
“扶什么扶,老子站得起来。”
雷仁气急败坏的吼着,扶着墙,硬挣着,单脚跳了起来,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起来的黎昕。
“黎昕,你怎么在这里?”
他刚才还板得像硬铁板的脸上顿时融化开来,他跳着,到了她的床边,举起了手里的拐杖,大声说道:“行了,我就住这间病房!”
“不行,先生,这是特护病床,只有一张床,而且……”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一张床怎么了,这是我女人,我们就睡一起。”
雷仁不管不顾,掀开了被子就坐到了她的脚头。
“喂,下去!”
每次他出现,都是这样……离奇!黎昕怕了他的心血来潮,光喊她女人就算了,挤一张病床算什么?
“倒霉透了,妈的,被人砍得手都快断了,女人,你心疼我吗?”
雷仁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她,长眉飞扬着,唇角两朵开心的笑,哪里听得出他语气里说的那样的惨。
黎昕摇摇头,捋起了头发,指了指耳朵,装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说道:“让护士扶你出去吧,我不舒服,不要打扰我休息。”
雷仁俯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我是被人砍了,你又是怎么了?要不要我请最好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病?”
“不用了!你现在出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黎昕连连摆手,大声说道。
没了助听器的她,总是控制不了声音,很大,吓了护士一大跳,都以为她是生气,更怕的是冷奕宸那个千年冰寒年来发脾气,要知道昨晚她疼得厉害的时候,他可把她们瞪惨了,可不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眼神……剜骨的寒冷的眼神。
面面相觑着,又不敢上前来强行拖他,雷仁的身份,也不普通,这****上的大哥又有谁敢轻易惹呢?
“让给你,我走。”
黎昕拧起了秀眉,站起来,取下了药瓶,自己举着往外走。
“喂,开个玩笑。”
雷仁这才下了床,跳到她身边,夺过了药瓶挂回原处,低声说道:
“我这段时间闷坏了,和你说说话就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