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烦躁地叫个不停,它的烦躁使空气也烦躁起来,整个夏季人们都要忍受林间的蝉鸣。它们一起叫起来的声音跟洪水一样不可阻挡。蓝花的父亲使劲摇着一个破蒲扇。越煽越热。他心烦意乱地来回踱着步。
蓝花的母亲终于回来了,她把县城的那个女孩子家的名字和地址要来了。蓝花的父亲顾不得吃午饭就起身去县城。
“你一会饿了怎么办?走那么远的路,还是吃点再去吧。”
“给我带上两个饼子。”
她把两个热乎的饼子装进他的包袱里边。另外装了一玻璃瓶喝的水。这么热的伏天,水是不能少喝的。干热的天气都要把人身上的水份蒸发完了。
晚上轮到蓝花娘焦躁地等待消息。十一点多,蓝花的父亲回家了。看他的表情喜忧参半。
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是疯子老婆带走的他们的女儿。因为跟继父的关系一直搞不好,所以跟亲娘的关系也处理不好,后来添加的弟妹们一多,矛盾更加多起来。她娘说也活该这孩子命短,就为了那么一丁点的小事多说了她两句,她就想不开跳楼了,按说那楼并不高,但是用巧了劲,就摔死了。
“亲事那边倒是很随心,只是她继父要的钱太多了。”
“你没答应?”
“我答应了。”
“你没跟他打价?”
“没有。”
“一口价?”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说媳妇哪有打价的,那不成了买媳妇了吗?咱六蛋儿又不是说不上媳妇来。”
“那也不能他自己说了算呀?”
“我是觉得那姑娘跟六蛋挺合适的。既然觉得好,咱就娶过来。要是觉得不好,不要钱咱也不搭理她那个茬。我就寻思着咱怎么着也得给六蛋儿说个好的。钱我认了。”
“行,听你的。”
“咱们两个人围着村子分头去借钱,借足钱咱就把事快办了。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