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甚至暗淡而狠厉的想着。
若她是上官氏,她一定会退婚,然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报复他们,而不是把自己的一生、自己的情意全数赔进去,做那可笑又可怜的人。
她已经知道了这三人的结局,若是能挽回一些,也算是回报了老天给的一次重生的机会。
总比,眼睁睁看着三个人全数毁去一生的好。
只盼着上官氏脱离这段关系后,能找回些理智,走向不同的路途。
繁漪望着庭院里千丝万缕的晴线,漫漫道:“上官氏的算计阴毒,又含了怨怒,此事得解决的彻底,让上官氏与上官家彻底安静才算了结。”
太夫人冷静道:“上官氏的谋算可能不如你们,到底占着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的名分,只要她不肯松口退婚,你们再闹也是无用。”
“你说的对,她的手段且阴毒着,若是逼得她豁出去了,沁雯的闺誉便真的完了。家风败坏,于几个爷儿在朝中皆是不利。沁雯与有未婚妻的人牵扯,咱们本就理亏,总不能再学了上官氏的阴毒手段,再把她给害了。”
繁漪一笑,慢慢扑着团扇,肤色被白玉扇柄下坠着的降红色流苏称的愈发莹白娇嫩:“咱们原不必自己动手去害人,只需等着见招拆招,把证据捏住了也便是了。若是等沁雯许了人家再闹出什么来,那便是给侯府也寻了冤家。”
福妈妈看了眼太夫人,觉得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太夫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慢慢拨弄着珠子。
琰华清冷的面上半点没有波澜,瞧着妻子那双握着扇柄的嫩白小手心里却是心猿意马,想的全是夜里那双小手如何拂过他身体,小腹一紧,搁在膝头的手险些就去握了妻子的小手。
幸亏反应的快,只做了掸去尘埃的动作。
他缓缓道:“今日勉强把沁雯摘出来,可上官氏是认定了沁雯介入其中,不计她将来嫁不嫁人,嫁给谁,都不会轻易放过。背后的人也不会。”
太夫人淡淡“哦”了一声,似乎对那“背后之人”有几分兴趣:“怎么说?”
琰华神色澹然似天边月,转首看了眼在门口被婆子盯住伏在台阶上的林妈妈,却是道:“方才你说不晓得,我只当你是为保上官氏一点脸面,如今这般鬼话便不要拿来敷衍。慕家婚宴之后,你们从何处听来的那桩消息,又是谁暗示的上官氏栽赃琰大奶奶,说清楚。”
林妈妈一颤,只觉灼灼日头忽然没了温度,被雨水打湿的衣裳被风一吹,仿佛衣裳里灌进了大把的碎冰。
原来她们所有的动作,每一步都被人彻底看破了。
她们说的没错,苏九卿厌恶透了上官氏,此事走到今日地步,如何不去怀疑今日之事上官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将来即便成亲也不过仇人一般不相宁静。
而以上官氏的性子,受此屈辱,也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今日赔进她的性命,来日定还会赔上更多人的性命。
如今被人盯上,她再有动作,也绝对如慕氏所说,一定会被抓住把柄,到时候上官家为了息事宁人保住她,保住上官家的名声,这婚事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了!
上官氏是有些小聪明,可她掺合进了姜家的争斗里,遇上的还是这群活阎王,如何是对手啊!
林妈妈伏首,却只道:“听说琰大奶奶和二房的小公子接连生病,又说侯府换了三房掌中馈,便料想侯府也是不安生。想着栽赃给琰大奶奶,叫人觉得她没能以侯爷嫡长媳的身份接管中馈,心有不甘,害了三房的姑娘,叫她们被戳着脊梁骨,少不得失了人心,也没脸再掌中馈。”
繁漪抬手捏了可半黄微红的樱桃在手里把玩。
这是寺院后山自己种的,大和尚们细心栽种,每到季节便摘了奉与香客。
慢慢吃了一粒,酸的直皱眉,沁了满嘴的口水,微微掩了掩唇,她问的有目的:“上官氏来了之后单独见过谁?”
林妈妈只觉自己被挖了干净,带了身不由己的颤抖道:“和闵大奶奶一同游了后山的园子,与灵姑娘拜了佛祖,与韵姑娘吃了盏茶。”
倒不知是不是巧合,每一个人深深挖进去,都有可栽赃的理由。
琰华听妻子轻轻吸了口气,愈发觉得自己也酸倒了牙:“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