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很用力地点头道:“一定用不上你!”
繁漪:“……”
大约亥时的时候,就听着街道上急切而轰隆的脚步声响起,透过窗纱望出去,隐隐约约可见天空一片火光微红,定是点燃了无数的火把了!
琰华让人去太夫人那里传话,让大家都在这里,省的分散了人力不利于护卫保护。
然后便是一家子脚步匆匆进来行云馆的声音。
大约也是怕惊着她,太夫人稳稳当当的坐在明间,女眷们也没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而郎君们不方便靠近产房,便都去了西厢待着。
但那股紧张的气氛哪怕是在产房的繁漪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姜柔出来冒了个头,过来给她把了个脉,道了一声“挺好的”便又躲回去了。
繁漪晓得,琅琊山注定不太平,京中的热闹今夜也要起了!
抚了抚肚子,这孩子长大后可别是个爱往热闹里扎的才好啊!
琰华就坐在她的身后,替她揉着腰肢,安定地慢慢道:“不要去听,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岳父大人和舅父那里早有提醒,凤梧也会支了身手好的郎君过去照应。怀熙和亦舒她们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些武将门庭应对这些都是有经验的。”
“咱们这儿的护卫身手也不会差,长公主临走前悄悄拨了身边倚楼和听风两位过来,已经暗中盯着了,还有无音和南苍,府里也有弓箭手,轻易闯不进来。都是要在京中长久待下去的,这些事未必以后就没有了,你也不好时时替别人担心。”
鬓角有汗水自繁漪苍白的颊慢慢滑落,吃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部署好了的,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差不多已经一日一夜,疲累让繁漪的神色显得格外柔软无助,倾身倚在他健硕有力的臂弯里,只有那样温热的支撑才能让她不至太过心乱。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在那天闵氏生产,清瑶居大门口听到的几近撕裂的喊声,心底就生出一股软弱来,瘪了瘪唇,“就是好痛,云奴,我害怕……”
不听她“痛”说出口,只瞧着她那不断深皱的眉心,琰华已经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了,之恨不能分担了她的痛,乍一看她委屈无助的样子,真是整颗心就拧在了一起。
他低头去亲吻她,却又被繁漪给推开,眼泪汪汪的,语调还一噎一噎的:“我现在还臭臭的,都是汗味……”
稳婆非常识趣的望向了角落里。
她这样有儿有女、高堂健在,有经验还带着福气的稳婆不知道接生过多少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奶奶,便也比别人看多了欢喜与悲痛时各式各样的嘴脸。
也见多了那种听到产妇生下的是姑娘之后,做丈夫的头也不回就走掉的。
更甚者同是女人的婆母、太婆在产房门口刻薄讥讽产妇生出个赔钱货,回头就要休掉她云云,而做丈夫的这时候却是声都不敢吭一下的。
而很讽刺的是,那些往往都是外头看着格外恩爱的夫妻。
倒也未必非得丈夫在产房里陪着,终究女人生产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大多数男人听闻妻子生产,都只是在下衙了、得空了之后来产房外等一会儿、瞧一眼便继续去忙碌的,仿佛里头痛的要死要活的女人跟他并无太大关系。
她有时候也会感慨,有钱有势又怎么样,嫁进豪门又怎么样,遇上了凉薄的男人,还不是只能自己扛着。
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说,平日里什么好不好的都只是表面功夫,在妻子游走在鬼门关的时候,丈夫的态度便昭示他对妻子的重视程度。
听着产妇不着边际的委屈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回伺候的这位产妇瞧着倒是挺有福气的,丈夫全程陪着,也不嫌弃产房污秽,好言好语的哄着,家里的暂时看着也都不错。
若是生下个男孩,自然是地位稳固了。
只不知若是生下个姑娘,是不是也能这样得了笑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