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瞧我这记性。”
小酒猛然想起这事,油腻腻的手一下子拍在自己脑门上,又赶忙用袖子擦了擦。
“二十五啊,这不就快了嘛,这次送货去肃阳城,大哥就跟我们一起去。”
小酒说完后,又想了一下,“我听赵家老爷子说过,他跟清风书院的院长颇有些渊源,到时候,咱们请赵老爷子帮忙关说一下,找个好先生带着大哥,大哥好好读书,争取以后考个状元。”
说罢,她又拍了拍张大牛的肩膀,顺便在他身上把手擦干净,“大哥别急,你这几年自己也在温习,一定能考进书院的。”
说罢,脸上得逞的笑了一下,扭头又回了厨房。
张海生摇摇头,张大牛笑了一下,也跟着摇头。
张家又要扩建工坊的消息传出去后,里正终于找上门来。
里正是这方圆十几个村子的总管事,相当于小酒那个时代的乡长镇长了,虽然算不上是朝廷官员,可也是平民百姓头上的官。
小酒连忙让林大妮置办了一桌酒菜,又把刘师傅,和在兼着酒坊管事的村长叫来,就在酒坊后的客堂里招待里正。
酒过三巡之后,里正才说起了正事。
“按道理吧,咱们村里人自己开个小作坊也不用什么官府批文,只是海生啊,你家这作坊越开越多,又越开越大。
现在野牛村的人都不愿意种地了,都想上你家工坊来做事,到了年底的时候,上面来人收赋税收粮食,看着全村的荒地,这也不是个事啊。”
小酒没有上桌,只在一边拿个小凳子坐着,等到里正说完后,见张海生看着自己,她才道:“里正伯伯,咱们村的土地贫瘠,耕种也种不出多少粮食,您要是怕地荒了,上面来人看到要个说法,那咱们村的地让大家佃出去给别村的人种也行吧?”
里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张家的高度白酒,一张脸通红的摇摇头,“今年过年后就下了一场小雪,看样子今年的天时也不会好,地是可以佃出去,不过,能收多少佃粮就不好说了。
到时候官府下来收赋税,还是要收粮食的,野牛村一个村的人都把地佃出去了,到时候收成不好,全都得再买粮食交赋税,这个事,我可是得跟村里人说清楚的。”
小酒扭头看着她爹,张海生点头,今年过年后只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天气却一直干冷干冷的。
现在已经到了二月中了,天气不见升温,反而越加寒冷,这样的天气往年确实少见。
眼见着马上就要春播了,地里的土还是冻得梆硬,用锄头都难挖开。
里正已经开始忧愁今年的收成问题了。
要是收成好,粮食价格适中,就算野牛村的人不种地,用在张家做工的工钱买粮交赋税也没什么。
要是收成不好,粮食价格上涨得厉害,再买粮食交赋税,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了。
就算把地佃出去,也是按收成收佃粮的,人家佃户一年到头辛苦下来,总得收个六七分的粮食吧,主家拿个三四分佃粮也不算过分。
按照野牛村这一片土地往年的收成来说,如果收成不好,主家再和佃户分粮,一亩地能分个十几斤粮食就算不错了。
大靖朝对边境土地实施的赋税还是建国初期的赋税制度,那就是无论土地贫瘠还是肥沃,赋税都按人头算,一户人家有几口人,就要按人头,一个人头五十斤大麦来收的。
没有大麦,那就小麦,要是都没有,就是五十斤大米,换成别的粗粮,还得往上加。
拿张家来说,他家五口人,一年光是朝廷的赋税就得交二百五十斤大麦。
万一今年收成不好,粮食价格猛涨,自己没粮食,还要卖粮食来交赋税,那对野牛村的人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小酒有些不解,“里正伯伯,就算咱们野牛村的人没给咱家干活,他们还是都种地去,今年要是收成不好,那他们不也得花铜板去买粮食来交税吗?和我家开工坊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