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匪平,王孝成调任靖胜军都统制、兼知泾州、泾州缘边都巡检使等职,此时的他便已是边帅级的人物了。伏蟒刀、伏蟒枪、伏蟒拳等便是他在执掌靖胜军期间,总结前半生武道所创,并教授将卒练习。
当时的王孝成应该正是春风得意、声名正隆之际啊,新创伏蟒枪竟然会这样的心境融入其中?
徐怀发现自己对王孝成了解还是少,就算知道王孝成抗旨拒不撤兵,与独子王樊为蔡铤矫诏所诛,他即便为王孝成感到扼腕,却并没有多强烈的触动。
虽说刚才一发现,令他对伏蟒枪的理解更深一层,终于看到枪与意合的微妙之处,于武道更精进一步,然而王孝成当时为何会有那样的心境,却困扰着他。
太多事想不明白,徐怀便不去想。
他还是十六岁的娃啊。
即便不久的将来会有亡国之祸,他也没有必要将这一切都背自己身上。
徐怀歇过力,又继续练枪。
今日贼军也是甚是安静,临近黄昏都没有事来扰他。
邓珪将诸人召去商议,也是考虑形势可能比预想要拖延更久才能看到转机,人员及物资的安排需要做更精密的筹划,而这些事乡营这边自有晋龙泉、唐盘他们去负责。
被围困淮源,难得无事,徐怀吃过暮食,便早早歇下,凌晨时郑屠户在外面叩门:“都将可有睡着?”
“什么事情,我又没有搂娘们玩,黑灯瞎火的不睡觉干甚?”徐怀瓮声问道。
“锦尾鼠坤爷刚到军寨,邓郎君请你过去!”郑屠户说道。
听说是徐武坤摸黑潜来军寨,徐怀一骨脑的从床头爬起来,披上褂子拿了佩刀便推门出去……
徐怀身为徐氏最强悍一人,却在淮源作战,而徐氏又将坞堡筑到青柳溪北岸,往北面露出锋芒,换作任何一人,都会认定玉皇岭与淮源镇有互为援奥之势。
贼军便在跳虎滩两侧都建据点,且驻以更多的兵马,将玉皇岭、淮源镇切割开来,徐怀现在想要得到徐氏那边的准确消息,也甚为不易。
这时候听说徐武坤趁夜闯过贼军的封锁,到军寨来,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徐怀现在是乡营都将,又是贼军主要盯住的目标。
郑屠又将殷鹏唤起,遣人到白涧河沿岸看确实没有敌船暗藏左右,他们才与邓珪派来传信的人,陪同徐怀直接进军寨赶往王禀住处。
见唐天德、晋龙泉以及程益都在,正与邓珪围着徐武坤问及淮源之外的详细情势。
虽说隔三岔五,州县有文函经信阳借道淮水送入淮源,但州县行文有太多文过饰非的地方,很多事都不能当真。
而真正更深入、更全面掌握桐柏山局势微妙变化的,还得诸大姓宗族,但这些信息源又被贼军封锁在淮源之外。
徐武坤代表徐氏潜来军寨,邓珪怎么可能不细细打听一番。
徐怀打了个哈欠,拖了张矮凳在墙角落里坐下来。
他见韩奇左肩裹着伤,问道:“你这些天跟贼人交过几次手,可有猎获没有?邓郎君这边,一颗贼人头颅可换十七贯赏钱,我这些天都攒了快有五百贯钱了。”
“那我可不及你,我们总共才杀了十七个贼人,我杀了两人。”韩奇有些腼腆的说道。
徐武江、徐心庵他们还背负逃军的罪名,韩奇在上柳寨也还有投匪的劣迹,这会儿在邓珪、晋龙泉、唐天德等人面前,他都不知道哪些话当说,哪些话绝不能吐露一点。
他回答徐怀的话,也有些紧张。
“不错了,你们不能事事拿来跟我比;这些头颅,你们记得拿石灰腌起来,要不然搞得恶臭无比、面目全非,邓郎君或许就会赖账了。”徐怀没心没肺的哈哈笑道。
“徐氏灭贼有功,我要敢赖账,徐武富找知州陈大人告状,我怎么抵得过?”邓珪笑道。
牺牲徐武江所部武卒,可以说是邓珪与徐武富共同促成的一步棋,现在邓珪不甘心彻底沦为牺牲品,决意先守住军寨再说其他,但即便徐怀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协守淮源,并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始终还是担心徐武富有做出不一样选择的可能。
徐武坤带人潜来军寨,他身边人说徐氏早就暗中有跟小股贼军在交锋,邓珪怎么可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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