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不是还在手术中吗?咱们到手术室那里去吧。”范莳晓知道,乔希现在人在自己面前,心早就飞过去了。
乔希见范莳晓能说话能走,就扶着他,两人去了手术室。
其实,不管是在验血室等,还是在这里等,都一样是等待,但乔希希望能离儿子近一些。
手术室的红色灯箱一直显示手术进行中,好像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都无休无止似的。
走廊里的灯开着,分不清黄昏和白昼,而外面已经是黄昏又到深夜了,乔毓自打上午被送医院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乔希,你脸色很不好,过来,坐下来休息一下。”范莳晓让乔希坐到手术室正对面的长椅上。
“我没事,真不好意思,已经耽误你那么久时间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乔希记得范莳晓工作很忙,尤其这几天一直在为服装公司参加风尚秀服装设计大赛而准备作品。
“我陪着你。”范莳晓没有说什么不用客气,或者工作不是很忙之类的话,直接肯定的要留下来。
乔希见范莳晓很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都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乔希,你的手在发抖,很紧张吧。”范莳晓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脱下来,给乔希披上。
乔希想谢绝,但是范莳晓的眼神不容她拒绝,“我还好,就是这样的等待太折磨人了。”
可是不这样等,万一手术结束,传来的是抢救无效的结果,还不如这样一直等下去,最起码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跟你说说话吧,也许可以缓解压力。”范莳晓建议。
“好。”乔希不好拒绝人家一片好心。
至于要说什么,谁心里都没底。
气氛又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乔希先开了口,她说的是乔毓。
“我儿子当初是难产,一生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七斤,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是个大胖小子,可医生说情况很不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乔毓一出生就被放在了保温箱里观察,我站在外面看着他,那么小的手脚,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连我自己都怀疑他活不成了。”乔希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了乔毓出生时的事情。
范莳晓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的听着这种近似婆婆妈妈的事,而乔希讲述的又繁琐冗长,唠唠叨叨的。
“你生孩子的时候,一定很辛苦。”范莳晓说,孩子难产,遭罪的还是产妇。
“是啊,我是自然分娩,医生本来建议剖腹的,说那样能减少一些痛苦,但是很多人都说自然分娩对孩子好,所以我就坚持自然分娩,折腾了两天一夜才生下来,痛的都不想活了,当时只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可在听到乔毓哭出来的第一声时,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乔希耳边仿佛回响起了乔毓在这个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
对新生婴儿来说那代表着呼吸,她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你真勇敢。”范莳晓赞扬。
“我也觉得自己挺伟大的,后来才知道这是母性的本能,每个妈妈都会这样,你知道吗,我原来的性格就跟个小太妹似的,自打生了孩子,才成熟稳重了许多。”乔希很自豪。
“……”范莳晓想起乔希为了能去服装公司上班,在范哲面前装死的那个样子,很难认为这是成熟稳重。
“乔毓一直在保温箱里观察了半个月,医生才说没事了,我都不知道那十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乔毓一天天长大,会自己翻身,会走路,会叫我妈妈,后来上了幼儿园,我感觉就和做梦似的。”乔希感慨。
“的确,孩子的成长也是大人的一段心路历程。”范莳晓赞同。
“前不久刚给乔毓过完六岁生日,明年就可以上小学一年级了,我以为从这以后再也没有风雨了,没想到……”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乔希红了眼圈。
“人生总有意外,就像你生孩子的时候,熬过去了,就没事了。”范莳晓安慰。
“嗯,谢谢,今天要不是你来献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乔希非常感激。
“对了,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O型血的?”范莳晓问。
“……”当然因为你和我儿子是亲属啊,可这话不能说,乔希有点犯傻,当时只着急找人给乔毓输血,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
范莳晓还在好奇的看着乔希,等着答案。
“额,这个嘛,我是看你平时为人很好,乐于助人,开朗大方,这样的人一般都是O型血,那个我是猜的。”乔希被看的心里发毛,开始胡说八道。
“猜的?你可真会猜。”范莳晓一脸的难以置信。
乔希只能尴尬的笑,没事给自己找事做,看看手术室,又看看手机。
“嘿嘿,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手术还没结束。”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那个仿佛万古不会熄灭的红色灯箱就灭了,这代表着手术结束了。
乔希和范莳晓都是神色一怔,都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结束不代表着成功,乔希像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