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鄂木斯克防务尽可能的争取时间,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在失去了鄂毕河防线的不利条件下,布柳赫尔命令卢日科夫收拢从鄂毕河防线撤逃的第五集团军四个师近十万大军在西伯利亚铁路线额尔齐斯段的中央部位即德斯克镇一带发起狙击。
但是由于鄂毕河防线败得太快,他们没有太多的准备,只能在德斯克一线利用沙俄军队和白卫军时期遗留的半永备和野战工事仓促布防,如果没有昨夜第五集团军直属骑兵师拼死反攻,拖住阿军部队,那么不管是十五师,还是十七师,还是临时组织的赤卫队,都将在阿军第十一,第十四集团军二十万军队的进攻下全军覆没,如果不是卢日科夫当机立断炸毁了德斯克的铁路,或许他们全军撤退的机会都不可能得到,只是现在仍不保险,他们的补给都已经丢了,还有数百里路程,冰天雪地如何捱过去。
窗外的那些正在冒着黑烟的村庄,那一具具尸体,不是倒在阿拉斯加人的刀下,而是倒在了俄军自己的刀下,卢日科夫不免叹了一口气,自相残杀,却是迫不得己,他们不能耽误时间,没有时间跟这些几乎跟外界没有多少联系的村民讲道理,那些勇气尽失的士兵也没有心情去讲道理了,开始还只是抢粮不杀人,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无法控制了,很多村庄都直接抢粮放火,屠村而过。
这也是坚壁清野的最好最快的办法,若一直纠缠下去,后面的阿军随时可以追上来,论机动速度,卢日科夫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被炸毁的铁路以阿拉斯加人的实力,也许不要两个小时就可能修好。一旦铁路修好阿军重型部队跟上来,对红军来说绝对是又一场恶梦。
“哒、哒……”
天刚蒙蒙亮,伴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由数百名骑兵组成的军队,从东西两个方向着列车侧前方的一个看上去较大的村庄扑去。这个位于铁路附近的村镇原来住着几百户农家,而此时更是集中了数千名从鄂毕河沿岸逃难至此的难民。
村子里的难民中有不少人就是遭到了屠村后的幸存者,在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远远看到俄军骑兵后,立即哄乱了起来,人们一边叫喊着一边朝四周逃去,挥舞着马刀的俄军骑兵根本没有人停下说上两句话,一冲进村庄就开始用马刀劈砍着未急逃避的村民和难民,枪声、哭救声瞬间响彻在这个村落中。
“传令,立即停止屠杀,拿到粮食、拿到牛羊马匹就算了,严禁屠村,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民”
在速度并不快的列车上正好看到这幅一认而过的场景时,卢日科夫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身边的副官大吼道。
“杀杀光这些白军余孽杀光这些反**分子杀光这是叛徒、卖国贼”一个看似这支骑兵队长官的男子一刀将一个正在地上爬行哭喊的妇女穿在了地上,口里一边大喊着屠不反**分子的口号,似乎要将前线失败所受的屈辱发泄出来,就在此前的战斗中,他们的对手中有数万名俄罗斯叛徒,是的,在他们看来,那些就是叛徒,卖国贼,他们正在帮助阿拉斯加人侵略自己的国土,而这片大地,这里每一个村落,甚至是现在鄂木斯克城内的那十数万居民,他们都曾经接受过那些叛徒、卖国贼的统治。
而现在那些叛徒、卖国贼在阿拉斯加侵略者的帮助下又杀回来了,那么现在红军在这里可以杀的很理直气壮,虽然抢粮才是主要目标,但一路上,他们已经杀惯了,这些人既然接受过叛徒、卖国贼的统治,那他们也是叛徒,也是卖国贼,何况随着他们今天的惨败,也许不久以后,这些人也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叛徒,他们不会再是俄国人,而是阿拉斯加人,就像鄂毕河东岸的那些俄罗斯族人一样,他们现在都统称为阿拉斯加公民。既然如此,杀之何惜。杀光叛徒、反**分子,坚壁清野,抢粮屠村,多好的理由。
必须要用这些叛徒的鲜血洗去红军惨败的耻辱。已经如同走火入魔般的骑兵们此时浑不觉得屠杀自己的同胞有什么罪恶感。
“队长,人太多了一刀一刀的砍太浪费时间了。”
一个士兵指着那些狼狈逃窜的难民对着那个为首的军官说道。
“你们这样……”队长稍加沉思后,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便弯腰对那个士兵吩咐着。
很快一队士兵提着长绳跑到村边,然后用长绳绕在那些被捆着的难民的脖子上,绳子足有十几米长,一下子就套住十来个人的脑袋,然后套到战马,哈哈大笑着打马前进,后面拖了一地的滚地葫芦,悽声惨叫。
“卢日科夫司令严令,只拿粮食,不得再屠杀村民……”这时一个士兵打马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口里扬手大喊,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数百名骑兵,已经足足让上千名难民倒在了血泊中,那些正被拖在地上惨叫的难民也多半没有了声息。
随着蹄声消逝,那些以前视之为工农代表,宣称将为人民带来幸福生活此刻却有如恶魔般的红军骑兵一个个扛着粮食,牵着牛羊绝尘而去,许多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的难民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才跌跌撞撞的回到村里,有些人则是从马槽下,从房梁上一脸呆涉的跑出来,如地狱般的惨状,引得一片撕日裂肺的惨叫声飘荡在这片有如鬼域的原野中。
就在大队俄军离去后大约二个小时,远处再次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脚步急行在雪地中,踏的沙沙阵响,形成如同一片洪流即将淹来的声音,片刻,一队队,一群群明显军容整齐许多,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军队又出现在了这片原野。
刚刚回到村落中惊惊魂未定的难民又是一声发喊,在原野中狼奔鼠窜,有些刚刚失去亲人的难民此刻却似乎已经认命,抱着亲人的尸体只放声哭喊,眼神呆滞,并没有再跑……
但是他们以为会再次降临头上的屠刀并没有落下,一队队士兵直接沿着铁路急行而过,片刻都没有停留,反而有一队士兵脱离大队,指挥几辆马车进了村子,马车上大部分都是粮食。
“乡亲们,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们知道你们的粮食都被抢了,这是临时从我们军队中匀出来的,大概够你们撑过三五天,从明天开始,会有专门的救助队运送更多的粮食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过来……”马车进了村子,在那些茫然抬起头来的难民那呆滞的眼神注视下,跑过来的士兵中就有人操着俄语大喊道。
阿拉斯加军队中现在有不少俄罗斯族士兵,与这些人的语言沟通不存在什么障碍,虽然这些士兵是俄罗斯族,但这一路来,这样的惨状他们看得太多了,看得多了,心里负罪感也就少了,最开始战争发起时,很多俄罗斯族士兵的兴致不高,要不是他们都被混编了,整体比例又低了,甚至他们会反对这场战争。
但现在,这种负罪感正在慢慢消失,对这场战争抵触情绪也慢慢的变淡,看看那些红军士兵的所作所为吧,他们难道不比一直宣扬的这些前白卫军更残暴吗?
他们看到这种惨状时,甚至也在庆幸,他们当初逃离了这片土地,否则他们当时若是没有去鄂毕河东岸,而是留在了这里,可能其中有不少人也会跟这个村落中的许多人一样倒在血泊中,成为其中的一具尸体吧。
不少俄罗斯族士兵眼里含着泪水,在村落中又手拢在嘴巴大声着喊着不要怕,一些士兵则忙着将马车上的粮食搬下来,还有一些士兵则默默的处理那些尸体。
“作孽啊蔡帅,不是说那些什么布尔什维克是普通群众的代表吗,是为俄罗斯民众造福的吗,现在看来,比我手下的那些俄罗斯士兵都差远了。”在这个村落的外面,一支马队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那里,马队正中央,李明泽手扬马鞭指着村落中那一具具其惨无比的尸体对着身边的蔡锷说道。
蔡锷眼睛盯着村落,也是半晌没有作声,良久才叹息道:“那只是政治的谎言,若是以前,为了稳固他们的统治,他们绝不敢做得这么过分,但是现在……”
蔡锷没有再说下去,不说李明泽,就是身边的那些副官,参谋,警卫当中也多的是明白人。苏俄军队这一败一退,很明显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再保住这片土地了,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阿拉斯加统治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值得他们再宣扬什么主义了。
若是叶枫在这里,他只会说的更明白一些,事实上就算在苏俄自己统治的地方,被杀的人还少吗,现在在这里的屠杀还算少的,而在未来,不说平民,就算是当官的,就算是红军自己的高级将领,都是成片成片的被自己人所杀,什么反**集团,叛乱集团,走资本主义路线,外国间谍,安个名头,一杀就是成片成群,那种惨象比现在这种场景只会更为凄惨,更让人悲痛。
“命令部队加快追击速度,不能再给他们时间这样屠杀了,要让他们连抢粮都顾不上。”蔡锷转身对副官下了命令。
“我看让空军出动对这些败军施压吧,这个距离,空军飞机还是没有问题的。”李明泽补充道。
蔡锷也点了点头,虽然跟进的新机场不可能这么快建好,但新西伯利亚和新尼古拉耶夫斯克机场的空军飞机的确还能够得上距离。
再呆了两分,蔡锷又对着一个参谋道:“你立即去找政治部路主任,同时电报各政治部门和各后勤部门,一定要作好沿线各村各镇的安抚宣扬工作,更要宣扬苏俄军队的暴行,并加紧做好对难民的各项救助工作。”
“是”那个参谋闻言,就在马背上敬了一个礼便打马向来路奔去。红军的这种暴行,未来肯定会让这里的俄罗斯人对苏俄离心离德,这种情况从事实来说,对于阿拉斯加未来在这里的统治其实是有利的,利用好了,未来的在这里的统治基础将会比想像的更牢固一些。
蔡锷等人也没有再呆下去,一边打马向前缓行,一边对着李明泽道:“明泽,要注意约束我们的自己的部队纪律,千万不成作下这种暴行,还有,一定要注意,追敌要快,但也不能乱,更不能贪功冒进,各师各旅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防俄军反击,我们的重型部队还被铁路所困,跟不上来,若俄军决死反击,损失会很大。”
“是”李明泽应承了一句,便立即“驾……驾”喊着打马急驰,去追自己的主力部队去了。
这时蔡锷头也不回的问道:“阿尔泰方面战况如何。”
一个参谋立即走近了一点,汇报道:“进展非常顺利,最新电报表示已经攻克了日涅斯克峰,正要向日涅斯克炮台发起攻击,预计两日内可攻克整个日涅斯克山防线,全面推进到山口腹心,进入总攻准备。”
“嗯”听完汇报,蔡锷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发布什么新命令,事实上,虽然这次他是最高司令官,但南路的攻坚军团和北路的朗多.查克第三集团军距离较远,各自负责的战略目标不太一样,这两路是有相当自主权的,蔡锷并没有打算摇控干涉,那样反而可能因为自己不熟悉情况而引起指挥混乱。
只要进展顺利,蔡锷即时掌握两路大军的进度也就可以了。
“第五集团军呢,也该到位了吧。”
这个参谋又答道:“第五集团军没有最新消息,还是两个小时前的消息,其主力部队会合渡河的第十二集团军两个师已经攻克巴尔瑙尔,钱令昌驻比斯克和诺戈尔阿尔泰斯克的第十二集团军主力则强攻渡河与第五集团军十八师会合,轻松攻克了别洛库里哈军营,现在估计第五和第十二集团军已经全面胜利会师,而第五集团军的十七师早于昨日便向伊尼亚轻装挺进,如果顺利估计要不了多少应该就可以进抵伊尼亚,封锁阿尔泰俄军的退路了。”
巴尔瑙尔与别洛库里哈都位于鄂毕河西岸,其中巴尔瑙尔位于新西伯利亚以南两百多公里,别洛库里哈又位于巴尔瑙尔西南近两百公里,几乎呈一条直线由北往南排列,从巴尔瑙尔和其西面额尔齐斯河沿岸的库伦达呈一条直线,这直线以南都在俄第三集团军驻守范围内,事实上,第三集团军十七万余人不可能全部驻守阿尔泰山口,真正驻守在那的只有五个师,十万人多一点,还有七万人驻守在阿尔泰西面。主要分布在六处,即巴尔瑙尔,库伦达,别洛库里哈,伊尼亚,阿克塔什和鲁布佐夫斯克。
其中最西部的库伦达和鲁布佐夫斯克因为都处于额尔齐斯河流域,与吉尔吉斯交界处,基本上可算做后方,所以驻守最少,都只有数千人左右,伊尼亚和阿克塔什则位于阿尔泰山口正后方,扼守他山口与鲁布佐夫斯克的退路要口,又是保障物资储备通道的重要中转地,所以虽然也可算后方,但各自也驻有一万余人,而巴尔瑙尔和别洛库里哈的则是驻军最多的。
巴尔瑙尔原本驻军一个师两万人左右,主要防备的是其对岸的东俄自治区新阿尔泰斯克的阿拉斯加第十二集团军四十五师,四十六师,过河战爆发后,为了防止从新西伯利亚过河的阿军南下,库利奇又不得不从别洛库里哈北调了一万人到巴尔瑙尔,成为六地驻军最多的地方,要同时防备对岸和北路阿军,虽然看上去兵力较少,但库利奇本身手上兵力处于劣势,却是再无兵可调,三万人防守巴尔瑙尔,有以前沙俄时代的要塞相助,库利奇也只能寄希望可以守住最少两个月,如果能守住两个月,保证阿中央主力不南下,就算成功。
北调之后,别洛库里哈就只有一万人左右了,原本这里同样驻军两万,防备的是河对岸东北方向的比斯克阿军第十二集团军四十七师和四十八师,同时也要兼顾其对岸正东面的诺戈尔阿尔泰斯克的第十二集团军直属部队。本身压力就很大,但相比巴尔瑙尔以北还将遭到新西伯利亚来的阿军攻击,巴尔瑙尔似乎更危险,所以库利奇也只能从别洛库里哈调兵,因为他确信以阿尔泰要塞的坚固,最终那个河对岸的第十二集团军必然不会过河,而只能参与到正面的攻坚战,那样只要第十二集团军不强攻渡河,则洛库里哈的安全似乎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但库利奇的指挥经验确实太少了,他这样一调动,别洛库里哈实力太弱,就给了阿军一个老大的空子,在得知这番调动后,朗.帕多和王永胜立即更改策略,由王永胜的第五集团军主力攻巴尔瑙尔,阿尔泰斯克的四十五,四十六师趁机过河,联手攻克巴尔瑙尔,而比斯克和诺戈尔阿尔泰斯克的第十二集团军六万主力则强攻渡河,与第五集团第十八师攻打别洛库里哈,为轻装南下的第五集团军第十七师扫清后顾之忧。
并且这样一来,抄袭阿尔泰后路的军队将达到二十万人,虽然这样做正面攻坚的部队变成只有二十万人,但前后各有二十万人,两面包抄夹击,没有了后路,阿尔泰的库利奇十万主力还不是被关门打狗无路可逃,正面兵力少又有何关系,到时西南同样有二十万,同样可以成为正面。
“嗯,很好”蔡锷对听到战略意图得到实现,似乎很满意,微笑着点头。
想了一下接着又交代道:“南路攻坚军团和第五集团军如有最新电报,一定要立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