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船的伙计又回答了一句。
随从这时也说道:“还真有缺心眼的人?怪了。”
“这位小哥儿可就说错了,别看一天要十两银子,咱们的本钱也不少,那灯上的纸需要好好糊,光是每天用去的灯油就得几百文钱,一天,就是十二个时辰不落,有那带着几船货物回来的人,想找买家还要吆喝,或者是到水云间开在这里的那个中介所去。
那也不少花钱,一船的货若是过了千两银子,那就不如在灯上留个位置,否则到中介的地方要花十五到二十两银子呢,前几天来了六船的布帛,想要在这边卖,结果愣是花了七十多两的银子,这还是中介给了一个便宜的价钱呢。”
划船的伙计见程县令两个人不着急,慢慢地划着,好多说点话,帮着码头这个地方做做宣传,宋公子可是说了,他们不只是负责划船,还要帮着笼络客人,说这叫外务船工。
在人少的时候,他们这些划船的可以到其他的地方接活,比如帮着哪个商人把几个人送到岸边,比如卸货的时候缺人手,他们都要管,哪怕上有的商人得病了,他们也要帮着找人来治疗,想聊天的,只要不忙,他们同样陪着。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通常帮着别人的时候都是不收钱的,只让人记得,这是码头上专门上的伙计就行。
三个都不着急的人就开始在水上飘了起来,随从从伙计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事情,同样是不明白。
“这不是傻么?给人做事情,自己赚钱,天经地义的,不帮他们,难道他们还不来码头了?”
“不懂就别瞎说话,张家庄子担心来的县令要弄点好处,万一趁着水少的时候,冒着被弹劾的危险,非要在另外一面的岸边修码头呢?只要背后有人,就不怕弹劾,真遇到了这种事情,来往的商人习惯了这里伙计的对待,只要有买卖,当然会先想到这个码头了。”
程县令想的比随从多,他清楚,到时这已经不只是金钱上的利益了,还有更多的是熟悉的感觉,商人们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他们在乎的是谁真心地对待他们,同样可以停靠的位置,在哪里舒心,自然选哪里,张家庄子是未雨绸缪。
“还是大人厉害,小的们就没想到,原来能有这般好处,小的们还得到吩咐,要跟乘船的人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形,比如哪家的饭菜好吃,大概每样多少钱,等等,甚至是一些买卖方面的事情也要把自己清楚的告诉给别人。
宋公子说了,不用怕冲了中介所的买卖,咱们记住的东西再多,也没有那边全,中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管到,只要你肯出钱。”
划船的伙计听到程县令的话也是恍然大悟,嘴上说着,心中也盘算起来,跟着这样的人干活,实在是太轻松了,不必担心有一天被人算计了。
程县令点点头,用手一指临水第一家,伙计立即把船划了过去,等着两个人踏到了延伸到水中的楼梯的时候,这才把船转个方向,眼睛四处地看看,发现没有人喊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再次划向了停船待客的地方。
“怎么样?这下知道人家的厉害之处了吧?”程县令直接上到了三楼,并没有到那视野更加开阔的楼顶上,现在风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大了,云却依旧黑压压的,看样子一会儿能下雨。
“大人,小的知道了,可那一个灯笼有什么用呢?换成我,我就在船上也弄一个那样的灯笼,还不用花费一文钱,他们这里没说不让如此。”
随从对那个广告的事情还是不理解,觉得其中有不少的遗漏之处。
“问问这里掌柜的就知道了,伙计,把你们掌柜的找来。”程县令没有直接给随从解释,对着旁边给上菜的伙计吩咐了一句。
伙计马上转身离开,自然有其他的人帮着上菜,程县令到这里不用点菜,上任何一个属于张家庄子的酒楼,坐在那里等便可,上的全是招牌菜,已经养成了习惯,除非他特别想要吃哪样了,才会单独吩咐一下。
程县令带着随从并没有选包厢,只是在三楼的一个用屏风隔断的小地方坐着,掌柜的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听到了屏风那边有人说话。
“金东家,听说这次米家的人与那庄子耗上了,想要算计那个庄子一次,不知道金东家是否愿意帮哪一边?那里的种子卖的确实太贵了,前几天我也听说了,一亩上田,最多的竟然能产出五石的粮。
原本也想买点,谁知庄子开价太高了,百文钱一斤,一亩地就得一百五、六十文,无非是多产个两石左右,二十来斗,按一斗十文钱算,无非是二百文,全给卖种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