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以后再说吧!”李清轻轻叹了口气,对李琳笑了笑,目光向马车外看去。
马车已经穿过了光宅坊,汇入了浩浩荡荡的上朝队伍之中,五品以下的小官
雀门进皇城各自去了署衙,而五品以上的官员则不进接到皇城东面的丹凤门进大明宫,近千辆马车和官轿已聚集到此,星星点点的灯笼汇成一片橘红色的星海,蔚为壮观。
今天大朝,两旁的建福门与望仙门都同时开放,放百官步行入宫,李清是今天的主角,但含元殿上无他的位置,便先在延英殿暂候。
一声钟鸣,百官沿两条高高的龙尾道鱼贯进入大殿,依品阶而列,大殿里庄严肃穆,朝会即将开始。
‘皇上驾到!’随着执事太监的一声高呼,头戴冲天冠,身着大裘冕的李隆基在数十名宫娥太监的簇拥下从侧殿步入,坐入龙座之中,大殿声一片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些老迈朝官的咳嗽声。
李隆基翻了翻御案上的奏折,这是韦坚和李清所写的关于南诏与东的详细报告,他已事先看过,今天便要依此来行赏。
他又抬头看了看百官,皆精神抖擞,无人显出倦意,满意地点点头,沉声道:“今日大朝,各卿都有本奏,但依殿中监昨日所拟,今天只说南诏一事,众卿可依次奏来。”
“皇上口喻,今日只说南诏一事,请各官依次上奏!”执事太监的声音在大殿上久久回荡。
“陛下,臣有本先奏!”
一名老臣率先而出,李隆基见其人是尚书右仆射兼兵部尚书裴宽,便点头道:“裴爱卿请说!”
“现南诏分裂为二,按照皇上的意思,在东建昆州都督府,驻兵二万,但我朝已先后在巂州、姚州建都督府、后来又在戎州建都督府,兵力都从西川调拨,现在又欲建昆州都督府,西川兵力恐有不足,兵部为此考虑了两个方案,供皇上定夺,一是定两万人的建制,从汉中、广州调部分兵力补充;二是昆州设五千人编制,封寒族首领寒日进为东王,由寒族士兵协助防御,这两个方案臣偏向后一个,可减轻我朝廷负担,但最后还须皇上定夺。”
裴宽说完,将奏折搁在执事太监的金盘上,自己退回了朝班。
李隆基翻开看了看,又问道:“其他爱卿可有不同意见!”
“臣不赞成由寒族士兵协防!”另一名大臣站了出来,却是御史韩洽,他是去年平定寒族叛乱的主将,只听他高声道:“现在寒日进虽然偏向我的大唐,但却不能保证他的继承者都偏向我大唐,异族毕竟是异族,应当尽可能的削弱它们,而不是给他们机会壮大,臣曾平息过寒族之乱,深知其民风彪悍,不易驾御,一旦让其坐大,臣担心日后必将生乱!”
裴宽一步站出来,怒视他道:“韩御史说得轻松,你知不知道我朝现在兵源的实际情况,每个军府能够征到十之三、四的府兵就已经不错,而这些长期驻守边疆的士兵都是朝廷供养,若再增加兵力,朝廷的财政压力你可考虑过?再者,寒日进质子在长安,以后寒族首领皆效仿于此,又何必担心他会造反!”
府兵制的严重危机李隆基也知道,但这会牵涉出土地问题,会涉及到大多数李唐贵族的利益,这却不是他此时想讨论的,他摆了摆手不悦道:“此事两位爱卿先不要争执,李相国!”
“老臣在!”李林甫应声而出。
“相国兼管户部,就辛苦一下,做一份预算草案给朕看看,如果朝廷财力能够承受,朕便选第一个方案。”这却是李清在谈到南诏局势时劝过他,西南的少数民族应尽量削弱,不能再让任何一族壮大,有了南诏的教训,李隆基深以为然。
想到李清,李隆基便想到了今天的主题,他看了看太子,微微笑道:“关于南诏事务,皇儿可有话说?”
李亨会意,立刻起身道:“这次东问题顺利解决,南诏也能按照我大唐的思路完成王位的新老交替,首先是我大唐使团功不可没,其次羽林军果毅都尉李清作为皇上特使在中间居功甚伟,儿臣想提请父皇大力表彰其在东以及南诏功绩,还有他手下的三百儿郎。”
李隆基点了点头道:“朕先封安西都护府昭武校尉李嗣业为上骑都尉、羽林军郎将(正五品上阶);封剑南节度府参军事南霁云为中府果毅都尉、昭武校尉(正六品上阶);其余羽林军儿郎皆官升两级,赏钱一千万、绢一千匹,望诸军效之。”
说到此,李隆基却看了看李林甫笑道:“至于这次立下大功的李清,朕初步考虑放他到地方上去历练几年,不知相国有什么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