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数百人攻击百人,并非所有人都能插上手,城防多为寻常百姓,一见打不着敌人,呆立原地,不知所措,傅燮赶紧命令道:“别愣着,继续向外射击,别让羌人轻易上来。”
众人恍然,弯弓疾射,边地之人,人人善射,虽因紧张过度大失往日水准,却架不住距离近,杀伤很是客观。
看着城头战成一团的双方,傅燮皱起眉头,汉军杀敌速度明显赶不上登城者,大略一数,羌人已有二百余人,竟是比方才多了一倍。
“不行,我方人少,僵持下去只会对我方更加不利……”傅燮一咬牙,命汉军撤退,守城士卒听到这个怪异的命令皆是一怔,但无暇细想,再一次猛烈的攻击后,蓦然而退。
羌人们一脸迷惑,继而大喜,狰狞着脸挥舞兵器而上,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弩雨,顿时倒下一大片,伤亡过百。
“快……趁机将羌人赶下去,快……”傅燮边喊边挥刀而上,当先砍中一个羌人,一把夹杂着呼号之声的战刀临头而下,傅燮怡然不惧,左手弩发,再毙一人。傅氏子弟、部曲紧随其后,护住左右,刀矛齐上,拼死杀敌。
就在汉军即将成功之际,驴掌登上城墙,他武力高强,带领十几名亲卫状若疯虎的冲向汉军,两把战刀舞得跟风车似的,刀刀见血,从不落空,转瞬间周围两丈之内再无站着的对手。
“呼……呼……”驴掌像是一头发*的公牛那般站在原地喘息,充满野性的眼睛环视周围,县兵无有敢与其对视者,都是浑身战栗,面色惊慌。
“功亏一篑!”傅燮暗暗可惜,急吼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诸人听我号令——行——偃月阵……”
傅氏子弟、曲部率先行动,以傅燮为中心,呈弧形排列,形如弯月,仿佛张开两翼的苍鹰。县兵回头瞭望死寂般的城内,那里是我们的家园,那里有我们的家人,暗道绝不能让羌狗进去,纷纷鼓起勇气响应傅燮。
羌人不懂什么阵不阵的,他们只懂得一个道理:谁最狠,谁就赢!
双方狠狠撞到一起,金铁交鸣声,破口大骂声,刀剑入肉声,惨叫哀嚎声连成一片。
驴掌挥刀疾进,酣呼鏖战,身上沾满了血浆,这些血大部分都是汉人的,至于杀了多少,他记不清了,反正超过两只手就是了。驴掌不断收割着人命,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偃月阵中心的傅燮,他断定此人必是汉人的首领,只要杀死他,城就算拿下了。
浓郁的杀机在驴掌眸中熊熊燃烧,刀头一转,大步冲向傅燮,战刀狠狠剁向他的头。
傅燮直面刀口,浑然不惧。
驴掌很佩服对方,连死都不怕,是条汉子,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数柄长矛从旁刺出,伴随有弩箭。双刀乱舞,矛头尽折,大腿却挨了一记弩箭,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地上。刹那间刀矛临头,驴掌使出懒驴打滚,以背后添上一条刀口为代价逃得性命。
被部下强拖着向后退,驴掌口中犹叫嚣道:“暗箭伤人,卑鄙!无耻!汉人都是胆小鬼,有本事你与我一对一!”
“蛮夷——”傅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大战场,心里一悲:“我们真的能够坚持到援军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