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离见她决议留在这里,说道:“既然这样,我一人上山,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说完,快步跑向灵境寺。
那和尚见陆云离又来了,不再阻拦,因为已经没有勇气,任由他进去。陆云离进了灵境寺大门,不认识路,只是一直往山顶跑。起初四周都是漆黑,不一会渐渐有火光,在往上看,山顶灯火通明。左右有许多和尚,手中拿着齐眉棍,整齐站在两侧,却都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陆云离也没空理会,一口气跑到山顶,见一块空地中,一面是圣玄教教主轩奇武和三毒双飞客,另一面是一个老和尚,一个白须道人,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还有师父一共四人。轩奇武用圣玄教教法和老和尚的佛法辩论,二人唇枪舌战,十分激烈。
陆云离心道:师父果然在这。贴着墙壁,溜到了吕木然身便,吕木然见他来,也没吃惊,只是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而后继续十分专心听他二人辩论。
明远与轩奇武盘膝对坐,辩论极为精彩,轩奇武:“我教恪守仁,义,礼,智,信,忠,勇,孝,廉,九字,教中人人平等,即使我这教主之位也是教中众人选上的,没有丝毫牵强。教众人人可选自认为有能力的人做教主,这种做法即照拂自己,又使得本教更为强大。不知明远大师怎么看?是我圣玄教的法子好,还是你们那种凭借一己喜好而私自内定了住持的法子好呢?”
明远:“轩施主的法子固然好,可是再好的法子用错了方向,选出来的都是为祸武林的奸邪之人。人心偏离,方法再好也只会加深祸害。”
轩奇武:“明远大师既然说我们危害武林,那请大师回答,这些年死在本教教众手中的人多呢?还是死在你们所谓名门正派间互斗的人多呢?”
明远:“江湖互斗,门派纷争是时常发生。恩怨这种事本就是无数的因果造成的,不能单以哪方面死伤的人多而定论。圣玄教每次行动都是牵连整个武林,死伤不计其数,不知轩施主要如何解释呢?”
轩奇武:“圣玄教每次出入中原武林,都是清除奸邪小人。明远大师经历过上一次江湖劫难,起因是盐商张松一人独霸沿海数百个盐场,又将长江两侧数十个大小帮派吞并控制漕运,手下人数过万,一时势力极大,连当时朝廷也那他没有办法。张松横行欺世,引的整个江湖不满,一时间腥风血雨。单张松一人之力就可抗衡当时六大派,手中一把量天尺打的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四散。后来因为这人太过张狂,触及到本教,教中才派人抚平这次江湖危机。并非本教掀起波澜,只因为你们太过无用,又不承认自己无用,才将全部罪责扣在本教头上,硬说是本教在幕后指使,为祸武林。我圣玄教与张松斗时,损伤多名好手,你们这些伪君子却趁机围攻圣玄教,这才挑起一时腥风血雨,不知明远大师要如何解释?那时候灵境寺众人又在干什么?”
明远:“出家人不问世俗,况且轩施主说的那盐商和六大派之事都是门派间相互纷争,少林无法出手干预。江河漕运本就是纷争不断,灵境寺鞭长莫及,无力相助。即使出手帮了哪一方,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有新的势力崛起,再掀风雨。”
轩奇武:“那为什么这一次灵境寺却干预了呢?是不是上一次不论那盐商还是六大派哪方胜出都与你灵境寺没有关系,而这一次是整个江湖乃至天下的变局,一定会波及到灵境寺,你才出手,可见你们嘴上说着普度众生,做法只是维护一己之私。”
明远:“灵境寺有千年历史,历代住持都要力保灵境寺不受涂炭,江河漕运之事是他们内部之事,我们不便插手,现如今是天下苍生之事,灵境寺不得不出手。轩施主刚才偷换其中观点,陷我灵境寺不义必是有企图,不妨说来。”
轩奇武:“明远大师既然想听,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让大师为我看看行不行得通。”
明远:“轩施主请说。”
轩奇武:“圣玄教地势偏僻险要,做事方式与中原门派不同,常被中原武林定义为魔教,我不知这魔教起初出自谁口,但我知道那人肯定是善于诋毁的奸邪小人。如果我圣玄教真的如江湖传言那样,无辜杀戮,惨无人道,怎么会有上万人的教众相随呢。上万教众加入圣玄教,谨遵礼法,虽然人人不能成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没有害人之心。平民百姓识字之人甚少,入教后便都有教书先生教导。闲暇时,可与教中武学之人学习武术技巧,在这乱世中防身。此次东陵王起义兵反抗金城天子暴行,我随着东陵王一同,得天下后,圣玄教便是国教,从此发扬光大。”
明远听完,说道:“就算东陵王真的夺了天下,只怕到时候会兔死狗烹。让轩施主追悔莫及,把整个圣玄教都葬送其中。”
轩奇武问道:“为何这样说,有何依据?”
明远:“历朝历代都没有国教的先例,皇帝是真龙天子,天威浩荡,怎么会容得下另外教派控制百姓思想,挑战皇权呢。轩施主可听过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轩奇武:“我并非要统一全国百姓思想,挑战皇权。只是要接机入住中原,与灵境寺和众多门派平起平坐,不再被视为魔教。”
明远:“本意虽好,可是这样一来,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轩施主的理想的道路上。即使最后成功了,也是用万千血肉铺出的。到那时,还如何谈仁,义,礼,智,信,忠,孝,勇,廉,这九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