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花落谁家,反正法兰西王是不可能落到卢森堡老流氓的手里的。
诺曼底贵族不答应。
卢瓦尔河河流下边的贵族不答应。
波旁、奥弗涅那边的贵族不答应。
连以安茹公爵为首的安茹贵族也非常不爽这个决定。
科尔宾返回法军驻扎的军营的时候,军队一片死寂,很多人面孔比死了老妈还惨,从这可以看出,法兰西人努力过了,可仍然劝不回他们一意孤行的国王,并且他们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以及耻辱!
他们的国王之所以选择出嫁不为其他就是不想她手下的军队付出更大的伤亡,而她要嫁的人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那个坐拥了四万大军可以随时改变战果的人,面对这个强而有力的理由,书都没念过多少的法兰西贵族们实在无法跳出这个思维逻辑改变法兰西王的心意。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会出嫁!”
科尔宾还没走近那座四处挤着很多脸容沮丧的国王营帐就听到了贞德歇斯底里的叫喊。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难道你们都愿意去死吗?死亡有什么好的?只要我嫁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我们就有了四万人的援军,这让我们比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占据更大的优势。”
“可是,我们不想让你的幸福、未来毁在那个老头手上!”这声音明显是拉法耶特伯爵的。
“就是!嫁给那个老头,还不如嫁给我!我年轻,英俊,还是公爵…啊,吾王呀,我们在一起比起您跟那个老头在一起是多么的般配…”远远地就听到这么自恋的表白应该是约兰德教出来的好儿子。
紧接着就是安茹公爵被一群贵族爆踹的惨叫。
“我也知道那个皇帝不是很好看,而且又老,牙齿还全部烂掉了,可是对我来说,你们的幸福,比我一个人的幸福要重要。只要你们能活着,并且活的好好地,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句话要我说多少次!!!结束这一仗,你们就可以回家了,你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这不是很好嘛!”
喜欢去死?
当然没人喜欢去死!
被一个女人守护法兰西人恍如一群拥有着女神的心却不能保护女神的矮矬穷,女神即将被高富帅染指,并不是女神无法反抗高富帅,而是矮矬穷们无法反抗高富帅的倾轧,女神为了一众矮矬穷的安危而不得不委身于高富帅。
好吧,神罗皇帝高是挺高的,就是不怎么帅,并且很穷,但法兰西人那种憋屈且耻辱的心情跟一众即将失去女神的矮矬穷们是一致,如果他们再强大一点,要是他们再厉害一点,兴许,他们就可以说服贞德,不用嫁给那个西吉斯蒙德,但现在就像女神一句你们只是矮矬穷就可以把矮矬穷们堵死一样,贞德有无数的理由去坚持她的做法,可法兰西贵族们的拒绝是那么的苍白,无法对贞德形成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动摇,甚至是越发坚定了她要嫁给西吉斯蒙德这老货的心思!
果然在中世纪的盟友经常都要拖后腿的。
科尔宾看到了吉尔,这家伙捂着脸,脸上有一个耳光,目光呆滞地站在营帐大门边上。
科尔宾抓来一个贵族询问才得知吉尔这家伙告白了,结果被打了一巴掌,理由是对妻子不忠贞。
明知道贞德是虔诚的信徒了还搞告白,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她是最反感所有不听耶稣基督话的人了。
隆基努斯四周站着贞德和所有聚集在法兰西王之下为她而战的法兰西贵族,科尔宾一走进来,他们霎时都安静了。
“科尔宾,你过来劝劝他们!”…“大团长阁下,您过来劝劝吾王吧…”
贞德和贵族们同时开口,结果自然是撞车了。
两边的人都红着眼睛,贞德应该哭过,贵族们不少人也是。
科尔宾张了张嘴,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对面的那个奥尔良少女即便成了国王,再怎么变化还是那天夜里在洛什教堂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小女孩。法兰西的圣女,善良单纯,她坚信她能拯救法兰西,所以她来了,她坚信她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所以她做了,现在若无意外,她也必将把她一头死脑筋的做法贯彻下去,嫁给那个西吉斯蒙德,抛弃个人去令法军伤亡减少,而科尔宾这边因为阴谋不能曝光的缘故不能告诉贞德,她大可不必做这无用的事情,牺牲她的未来。
单纯的贞德呆得可以,也善良得令人抓狂,不过这个世界不正是有些人明明越帮越忙,却总是能得到别人最大的感激,不是吗,想必在其他世界里跟随贞德作战的那些法兰西贵族也有着跟科尔宾一样现在的体会。
在这个时代叱咤风云的权贵、阴谋家注定要被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马丁五世、约兰德、西吉斯蒙德,哪怕是东边的东罗马皇帝和奥斯们苏丹这些鼎鼎大名的中世纪权贵在未来几乎无人知晓,沉寂在历史的某个遍布尘埃角落。
唯独贞德。
法兰西的圣女这个本可以被**教权抹消掉的存在跨越了种族文化的间隔,令其他国度的人可以在翻阅历史时知道是她用仅属于她的耀眼光辉照亮了一片漆黑的中世纪。
然而,这个代价就是她被迫牺牲了她自己。
科尔宾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让贞德牺牲自己再次成全大家,弄成这一切不就正是他吗!
“我很欣慰….”科尔宾深吸了一口气,这让他感觉好受很多,“我没有为大家选错国王!从始至终,我都坚定地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上帝给我们法兰西人选择了一个真正的国王!一个圣徒般的国王,一个宁愿让自己受罪也不愿令大家受苦的国王,在世间其他国度里还有这比我们的国王更好的国王吗?”
“瓦卢瓦家族为了他们的王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让我们去为捍卫他的领土作战,虽然这是天经地义,可是瓦卢瓦的查理们曾几何时思考过我们的性命而去考虑停战或者是是思考更好的对敌良策!他们所做就是不断地征兵不断地派税,何时思考过我们会想什么,我们的幸福是什么!”
“上帝选择的国王就这样想了,并且这样做了,她不是在以国王的角度去思考她的利益,而是以国王的角度思考去她臣民的利益!她给了她臣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更好的国王吗??!明知道这场婚姻会葬送她的权力,明知道她所要嫁的男人并不是所想要的,明知道将来有许多痛苦,可她依然选择承担!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更好的国王吗?”
三个疑问,没人回答,可是大家都知道答案。
没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是一心想要扩张王权做到天下唯我独尊的国王。
“陛下…我要忏悔…我为在波旁的时候对抗您而感到了深深的悔意…”
“我也一样..”
“我的国王,原谅我的过错…”
十几个以得过且过心态加入贞德这边的原波旁、奥弗涅叛军的贵族们眼睛湿润地跪在地上。
“陛下…”..“吾王…”
吾王与陛下。
这两个词让人脱口而出在此时此刻沉重得把所有人都压着跪到了地上,或许这才是一个国王需要承担的责任。
贞德鼻子发酸,她强笑着抹去眼眶边的泪水:“别这样….弄得我又想哭了。既然身为你的国王,让你们幸福不就是我能做的么。别这样..起来。”
看圣经里耶稣被钉死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中世纪人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极度煽情的画面。
门外边那些没资格进到帐篷里的骑士、扈从、蓝衫军看得一阵眼眶湿润,被科尔宾这么一说,他们确实感觉欠了贞德很多很多,脸色一黯淡,他们也选择了下跪,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什么能作为表达他们心情的行动。
“不…你当得..你谨守着你作为国王的责任,那么我们也有我们作为臣民的义务,向一个国王下跪就是是我们的义务之一。吾王,我的陛下,记得在瓦朗斯的时候,你们要求我写一首歌吗?当时我没有想好,但现在,我想以这首歌来献给你…”
“我的歌很简单。”科尔宾把手握到了骑士剑的剑柄上。
响亮的拔剑声回荡在帐篷之内,锋利的剑锋比在科尔宾的脸前。
“这就是我的歌曲!您很好地履行了您作为国王的责任,现在也是时候让我们这些臣民履行我们作为臣民的义务!我愿为了吾王的荣耀去作战,我不需要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援兵只愿吾王不牺牲她的幸福,这样,我纵然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
科尔宾大声地喊道:“我的同伴们,你们谁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纵然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稍稍发愣之后,拔剑声此起彼伏,贵族们直接无视贞德作为国王的意见,他们愿意一战。
“可是…科尔宾这跟你说的国王的责任完全不一样。”贞德依旧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全部的贵族都在反对她,连科尔宾也是。
科尔宾苦笑道:“是不一样,我只是告诉了您应当做国王的责任,却没有说做到了王即是为国民而活之后的事情。现在你也看到了,当一个国王受到爱戴的时候,哪怕她心甘情愿去受辱,我们也不会不答应,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我们也要为之奋斗!陛下。捍卫国王的荣耀,这是臣民的义务,您无权剥夺。我们会战斗,誓死捍卫您的荣誉。”
“我们会战斗~~誓死捍卫您的荣誉~~~”
国王跟臣子的关系就好像攻与受之间,国王永远都不是同一个人,即便有人可以一直做狂攻可他的下一任就不一定会是能当攻的那个,国王气势一弱了,臣民们就可以逆推了,中世纪末期正是国王跟臣民们互攻互受差不多旗鼓相当的时候。
既然不能再同一个思维逻辑点上说服对方,那就干脆抛弃掉另选战场。
贞德,这当国王的尽责了,那就轮到臣民尽义务了。你当国王总不能不让臣民尽义务吧!
国王受辱,臣民感同身受,国王萝莉被西吉斯蒙德推倒,理所应当的,法兰西人也要被恶心死!而且现在还不是17世纪,作为发明了sm的法兰西人还没具备后世的生理和心理条件,所以就更别说是西吉斯蒙德这种干尸一般的老货配上贞德这种童话般的萝莉了,那种鬼畜的美学会让整个法兰西贵族都有种被带绿帽子外加爆菊灌肠的ntr违和感。
贞德被逆袭,法兰西王被逆袭。
军队大暴动。
科尔宾成功夺得兵权。
为了守护国王的贞操,为了国王的幸福,更是为了整个法兰西贵族欣赏的美学,最重要的是不让西吉斯蒙德这老不死的恶心死大半个法兰西的贵族和法兰西的热血大老爷们。这一仗,必须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在骑士剑和热血面前,神马都是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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