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二十一师的炮团布置在出发阵地后方不到一千米处,直射距离不过在两千米上下。直瞄射击的火炮在这个距离上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提供最高的精度。哪怕是训练水平不高的炮兵部队,也能将炮弹准确地送到敌人的阵地之上。
一发发致命的炮弹送进炮膛,然后喷射而出,拖着橘红色的尾焰,旋转着飞向敌军的阵地。炮弹无一例外都在敌人的阵地上爆裂开来。安阳河对面突然间就腾起一团团的烟柱,席卷着各种碎片和烟尘直冲天空。烟柱几乎是一排排的同时升起,没多久就将整个安阳河南岸都笼罩在了一丛丛火海和浓烟之中。
对方的阵地上飞散着掩体的碎片,土木工事的掩盖,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人体的碎块给掀上天空。与此同时无数因为炮弹炸裂而迸发出来的金属碎片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席卷而来,一片片地收割着直军将士的生命。火药味夹杂着尸体燃烧的焦臭味充斥在整个战场上面,缓缓飘动。呛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整个炮击不过二十分钟,打掉的炮弹却超过了两千发,占到了整个二十一师炮弹总储存量的十分之一。炮兵阵地上面全都堆满了锃亮的铜弹壳。八点二十分,炮击嘎然而止。此时带队冲锋的军官纷纷站起身子,拔出指挥刀指向前方,身后的步兵顿时涌出!
趁着炮火的硝烟还弥漫在敌军阵地之上,土黄色的二十一师进攻部队就朝着安阳河涌了过去。这个时节,浅浅的安阳河水完全可以涉渡,因此也没有预备任何渡河的工具。二十一师的进攻部队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他们的冲锋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成队形成波次的冲锋。还有十几挺苏制1910型重机枪被拖到了进攻部队两侧,侧射进行火力支援。那些带队冲锋的戴着金线大檐帽的下级军官,全都举着西洋式的指挥刀,冲在队列的最前面。
罗耀国此时进入了刚刚搭建好的一处掩蔽所内,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战斗。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面摇头。这支部队的战斗方式似乎还停留在一战之前的风格,没有什么进步。火炮和步兵之间基本上没有什么配合,迫击炮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压制敌军的机枪阵地?还有那些穿着漂亮军服的下级军官举着亮晶晶的西洋刀是在做什么?砍人?还是吸引敌军狙击手的火力?幸好对手的水平也不怎么高超,要是换成二十师国军中的任何一个师,这场战役恐怕已经惨败了吧?
敌军阵地上的机枪火力一起发射了,子弹像雨点一样呼啸着泼向二十一师的进攻部队,将冲锋的官兵们像麦子一样割倒。不过幸好,冲锋队形比较分散,冲在后面的官兵也挺机灵,马上就趴了下来,借助地形地物不断向前运动。同时也纷纷开枪还击,密集而准确的弹雨在对方的几个机枪阵地上激起一道道小烟柱,敌军的机枪手也不断被打倒,但是也不断有人补充上去。一时间也将进攻部队压制在了安阳河的河滩上面,动弹不得了。
……
陕县原为陕州,民国二年废州置县。陕县县城南依崤山北临黄河,横亘在冯玉祥国民军东征的必经之路上。是防守洛阳的第一道天然屏障,久居河南的吴佩孚自然知道陕县的重要性,所以便选择此处部署重兵使之成为阻击国民军的重要据点。
防守陕县的是原十五师师长彭寿莘。吴佩孚拥有的五个师在“三家同盟”之后得到了中央陆军五个师的番号,而彭寿莘的第十五师则拿到了第一师的番号。这个师素来就是直军中仅此于第三师的劲旅,也是吴佩孚的嫡系部队,前年在山海关曾经打得奉军尸积如山。现在这支善于打防御战的直军精锐,又一次被吴佩孚派到了抵御冯玉祥的最前线。
彭寿莘的第一师到达陕县之后,便开始在陕县城南的李家凹山坡上构筑阵地。根据彭寿莘的防御计划,第一师的两个步兵旅将分别被部署在李家凹高地和陕县县城,以形成掎角之势。依托县城城墙和李家凹高地,给予来犯之敌以最大的杀伤。
和炮火连天的安阳河前线一样,冯玉祥国民军的进攻也是从炮轰开始的。冯玉祥的国民军现在拥有十八门民13式75mm山炮,说起这些火炮,还是去年北京大革命期间GCD赠送给国民军的。不过由于国民军一度叛变,此后GCD和苏联便再也没有给过他们什么武器装备,连炮弹都没有帮他们补充过。而一向没有什么钱的冯玉祥自然也不会去买,所以陕县战场上的炮击很有些敷衍了事的意思。随随便便打了几炮,扛着梯子的国民军大队人马便朝陕县县城的城墙上面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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