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那人便在外面关上了雅座的门,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秦广成认得中年妇人是马维骐的儿媳马陆念慈,急忙上前道:“夫人好。”
“秦掌柜的好。”马陆念慈先看到秦广成后面站了个陌生青年男人,略有不悦,接着微笑着道:“我等妇人,不方便见外人,只能把秦掌柜的请了来。陈掌柜的原是说秦掌柜今天不会来了,不想占了秦掌柜的位置,还请恕罪。”
“夫人说哪里话,这里让给夫人原是秦广成的荣幸。”秦广成嘴里说着,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和马家有交情,见面原是不妨,但王恒岳却是“外人”,见女客有多不便。赶紧说道:“夫人,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王恒岳王述之。”
“原来是秦掌柜的兄弟,那便没有什么了。”马陆念慈请两人坐下:“这是我的女儿马韵欣,当年公公由广东调任四川,她还年幼,就留在了广东,昨天才刚到成都,今天便嚷嚷着要出来玩耍,我想我们妇人不当抛头露面,但她就是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了她了。韵欣,这位就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秦广成秦掌柜。”
“秦掌柜好。”马韵欣起来做了个礼。
“大小姐好。”
马陆念慈看了一眼王恒岳,王恒岳穿着一身便服,又没有留辫子,马陆念慈问道:“这位王兄弟是出洋归来的吗?”
秦广成接口说道:“夫人,他原是从美利坚国回来的,现在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第二营第一队充任队官。”
“第二营第一队队官?”马陆念慈想了一下:“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想是那个才到荣县,就拳打英吉利大力士奥皮音的王队官吧?”
“是,正是在下。”王恒岳起身说道。
“坐,快请坐,怠慢贵客了。”马陆念慈脸上露出笑意:“王队官拳打洋夷,传到成都之后,我家公公和夫君听了都大为高兴。公公又说,洋人在我国横行无忌,视我国无人,今兴赖出了一个少年英雄,大长国人志气,使洋夷不敢轻侮我国!”
王恒岳谦逊几句:“小小事情,不足挂齿,马军门痛歼法国人,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眼看兄弟出彩,秦广成兴致勃勃:“何止如此?我家兄弟拳打洋夷之后,又起兵平了大盗卢宝根的弟弟卢宝银,斩首无数,荣县为之一清!”
“此乃朝廷之福,国家之福。”马陆念慈说着,让人上了餐具,竟然亲自起身为王恒岳斟酒:“王队官,此杯我代我马家敬你!”
王恒岳急忙起身:“不敢,不敢劳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