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岳比划了下:“我们落后得太多了,就连机器,也只能靠从洋人那里买,一旦那一天和洋人再开战,洋人只要手紧一紧,就能扼住了我们的脖子。还有这制造武器弹药的材料,我们也缺得很。香公,不仰仗洋人,现在也只能放在心里说说而已。”
赵熙叹息一声:“想我泱泱华夏,四海臣服,不想现在却落到如此地步。处处落后于洋人,可笑京城里的那些官们,却依旧不思进取。今日高呼帝权之上,明日又要什么立宪。弄来弄去,一事无成,却没有一个肯做实事的......”
说到这,略略停顿一下:“说到立宪,也叫了有些年头了。光绪三十一年,张謇致函袁世凯,从个人的安危荣辱下说辞。袁世凯果然心动,联合调为两江总督的周馥和张之洞奏请实行立宪政体,以十二年为期。不久,岑春煊亦电奏,惟有举行立宪,方可救亡......”
王恒岳冷笑一声:“十二年?嘿嘿。”
赵熙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按理说,立宪虽然还没有成功,但这些年也实行了不少新政,改总理衙门为外务部,增设商部,翰林院编修、检讨以上官员,停止报捐实官;整理财政,设厂铸币;设立铁路、矿务、农务、工艺各公司;设立商会,保护利权;科举考试废除八股,选派留学生;裁减绿营、防勇,编练新军;办理巡警;满汉通婚等等,但奇怪的是,怎么却一点也都见不到有些强盛的迹象?”
“香公。”王恒岳又冷笑了下:“朝廷哪里当真想行什么新政?不过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而已才做做门面的事情罢了。真心想要做些事情的人,香公看看,若非有权有势,谁人能够成功?此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
王恒岳沉吟了下:“立宪立宪,也叫了有几年了吧?可实行的这些所谓新政,均为行政、财政、经济、教育、军事、社会等方面,无一涉及政治制度。由此可见,朝廷在推行新政期期间根本无意立宪!十二年?再有个十二年这立宪也断然办不成功!”
赵熙怔了一会,长长叹息一声。
这些道理也并不是只有王恒岳一个人懂,不过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
两人默然无言,过了会,赵熙问道:“那么依述之之间,国家应当如何才能强盛?”
“国家如何才能强盛,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王恒岳神色肃然:“但恒岳却知道,但有这个朝廷在,国家是无论如何都强盛不起来的。”
赵熙神色大变:“述之,这话不可以乱说。”
“说也罢,不说也罢,反正事实就摆在这里,难道我还怕香公你出卖我吗?”王恒岳淡淡地道:
“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吏治腐败到了极点,纵有百万千万新军又能如何?乐山起事,可不就是从新军开始?在外,日本、俄罗斯、英吉利,哪一个不是对我国虎视眈眈?朝廷只知对内镇压,不知愤尔对外,何来强盛之说?现在的国家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药桶上,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王恒岳这话说出来当真是大逆不道了,不过此事的他心中愤怒,赵熙也断然不会出卖自己,因此也就无所顾忌,可这话听在赵熙耳中,又是震撼又是新鲜。
现在的国家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药桶上,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这话虽然听着刺耳,但可不现在就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