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只好道:“鄙人就是钱芳。”
温正冷笑一声,道:“钱芳,你已经东窗事发了,你贪墨军饷,罪无可赦,此次本官奉旨前来清查边将,这军中的蠢虫,你是头一个,左右,将他拿下,暂且关押起来!”
褐衫的东厂番子虽然跟了来,可是一动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锦衣卫的校尉们倒不含糊,一齐大喝遵命,随即便如狼似虎的朝钱芳扑过去,将他拉下马来。
钱芳听到罪无可赦四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末将无罪!”
可是校尉们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将他拉下马来,拿下了。
温正淡淡地道:“有没有罪,你现在说了也没有用,这事儿证据确凿,你若当真有冤屈,将你押回了京师,自然有你说理的地方。”
说罢,温正不再理会钱芳,拨马便走。
后头的斥候们赶到,见到钱芳被拿了,一时目瞪口呆,先前那小旗官连忙要上前去问,却被一个校尉恶声恶气的校尉将他截住,大喝一声:“锦衣卫奉旨办案,尔等何人,再上前一步,连你也一道拿了。”
斥候们吓了一跳,纷纷拨马后退,眼睁睁地看着钱芳被锦衣卫们押走。
其实在大同这边,落马的武官不只是钱芳一个,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其中也有一些恶行昭著的,可是像钱芳这样遭受无妄之灾的却也是不少,钱芳等人直接被关押在大同锦衣卫驻所里,偶尔也会有人来探望,都是一些故旧,这些人想必也出于朋友之义,替他打点了一些,只是消息都不是很好,说是宫里头点了名要查他钱芳的,这场灾祸只怕躲不过去了。
钱芳也是呆住了,稀里糊涂成了犯官,瞧这样子,问题还十分严重,锦衣卫都动了手,边上还有东厂的番子,只怕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钱宁在牢中又是难过又是唏嘘,万念俱焚,沮丧到了极点,随后,钱宁便被装进了囚车,与许多人犯一道直接被送去了京师。
这一次钦差巡边清查,进行得很是仓促,甚至打了边镇这边一个措手不及,大家还没回过味来,一干犯官就已经启程押解回京了,时间虽然仓促,可是成果却是不少,足足四十多个犯官一同押回京师,殊为壮观。
边镇距离京师并不远,快马也就几日功夫,五天之后,这些人便全部下了诏狱,而钱芳所处的囚室也是乌七八糟到了极点,每日只送几个窝头来,便无人理会了。
事情到这个份上,钱芳倒是不怕死了,怕就怕这些锦衣卫不搭理自己,就算是死也得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岂能这样不闻不问?一开始,他索性不吃食物,决心要等人来审问,不过对付不进食的犯官,这诏狱的狱卒显然有的是手段,三两下功夫,倒也没有让他受皮肉之苦,只是说了一句:“将军不怕饿死,难道不怕祸及家人吗?”
锦衣卫的凶名可谓宇内咸闻,钱芳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物,却也受不得他们这样恫吓,只好乖乖地就范,可是内心的不安和烦躁却是到了极点。
想他戎马一生,功劳无数,胸中有百万雄兵,虽然比不得王越,却也是大同数一数二的老将,尤其擅长带神机营出战,只是不曾想到,今日却要枉死在这诏狱里,生又生不得,死又不能死,实在窝囊。
日子一天天熬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钱芳只觉得度日如年,终于,有人提审了,来人是个锦衣卫百户,身材魁梧,按着绣春刀隔着牢门的空隙看了他一眼,面目表情的拿出一份花名册,随即道:“可是大同游击将军钱芳?”
钱芳阖着眼,满是污垢披头散发的盘腿坐在牢中,既狼狈,又显出了几分骄傲,眼眸瞪视了这百户一眼,道:“是!”
“来,把他提走。”百户似乎也没心情计较钱芳的无礼,大手一挥,吩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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