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公公显然没有察觉出话中令他难堪的地方,他犹豫再三,道:“杂家只需批一道军令即可?”
边镇的军事行动一般都是总兵先向巡抚衙门报备,再打到镇守太监这边来拟准,这才生效,因此这镇守太监自然而然就有了监军之名,只要镇守太监不合作,巡抚衙门和军中便是再如何使劲,那也是假的。
王芬道:“不错,赵公公只需在大同等消息就猝了。”
赵公公叹了口气道:“本来呢,杂家和聚宝商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杂家岂能再无动于衷?罢了,你先去巡抚衙门报备吧。”
王芬微微一笑,不由松了口气,随即道:“公公,巡抚衙门已经报备了,这是军令”他如变戏法似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军令,呈到赵公公的手上。
赵公公看了军令,上头有巡抚衙门的大印,眼睛眯起来,心里忍不住想:“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瞒着杂家一个,只怕那个巡抚左丘明就是这幕后的推手。”想到这里,赵公公倒是没什么恼火的,反而觉得他们考虑得还算周全,于是便打起精神,道:“来人,去取了大印来。”
有个仆役去取了赵公公的大印,盖了封泥,随即狠狠地压在这军令上,赵公公拿起这份同时盖了巡抚衙门和自个儿大印的军令,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来,他心里头清楚,这东西一旦交给了王芬,是荣华富贵还是抄家灭族就只在一线之间了,他还不肯轻易将军令交还王芬,忍不住问:“王总兵当真有十全的把握?”
王芬盯着这军令,眼睛热切起来,随即道:“公公,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再者说了,聚宝商队得罪的不是咱们一两个人,这大同城不知多少人巴望着它倒霉,现在万事俱备,又是在那人烟稀少的大漠,就算是有人怀疑,又能如何?公公多虑了,末将今个儿夜里就带着人出城,从大同往北追个一夜,我们和商队应该会在白沟遭遇,白沟那地方,公公想必也是知道的,那儿离大同已有上百里了,而鞋靶和瓦刺的部族也极少在那里出没,那里往北是一条河,向南就是鼻们大同,他们无处可逃……………”
赵公公听了信誓旦旦的话,才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手里的军令还是没有伸过去,又向范永道:“那一批货物……”范永连忙道:“公公放心,咱们就是再不懂事,公公的这一份也是会孝敬上的,将来还有许多事指着公公呢。”
赵公公才将军令交给王芬,扯着嗓子道:“好吧,杂家就在这儿等着,王总兵,杂家还有件事要拜托你,等你袭了那商队,若是能寻到那个叫陈丰的掌柜,务求要提了他的头来见杂家,杂家和他”赵公公眼中杀机重重,咬牙切齿地道:“势不两立。”顿了一下,赵公公继续道:“罢了,你们各自去准备吧,杂家有伤在身,就不远送了,各自小心一些,出了差错是要掉脑袋的。”
王芬和范永此时都是浑身轻松,他们和谨慎的赵公公不同,对这一次奇袭,他们有着足够的把握,只要事情办成就可以毁尸灭迹,谁也寻不到丝毫的证据,朝廷就算生疑,也不可能出关去搜寻什么证据,到时候只要报一个遭受马匪袭击就是了,反正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那么,末将告辞了。”王芬站起身来。
范永也不禁道:“赵公公好好调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