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坐下,叫了书吏去斟茶,李东阳终于开口道:“刘公,陛下召见说的是什么?”
刘健在内阁里是绝不会隐瞒什么的,而且宁王的事要捂也捂不住,倒不如索性说出来,反正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忌讳。
刘健淡淡地道:“宁王要嫁女了……”
刘健把事儿交代下来,李东阳立即陷入思索,谢迁不禁道:“这宁王未必是真心嫁女,或许是在玩什么花样。”
刘健颌首点头,向李东阳道:“宾之怎么看?”
李东阳道:“宁王所图甚大,不过他向来是谨慎的性子,轻易是绝不肯动作的,可是一旦有什么动作,里头就暗藏着步步杀机,不得不防。只是现在,老夫是实在猜测不出这宁王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健叹了口气,道:“宁王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老夫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越是与他接触,就越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这件事,老夫在皇上面前三缄其口,这其一,毕竟事儿涉及了宗室,这种婚娶之事,老夫也不好插什么话。其二嘛,就是不知这宁王到底有什么图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宾之说的不错,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迁忍不住道:“京师里的谣言不知刘公听说了没有?”
刘健听到谣言二字,心里叹了口气,故意当做自己没有听清谢迁的话,捡起案牍上一份奏疏来,淡淡道:“今年江西那边冰雪成灾,据说压塌了不少民宅,这事儿得抓紧些办,知会江西巡抚,立即着手救灾把。好在今年朝廷府库丰盈,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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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十的南昌府。
这儿地处江南,往年这个时候应当是风和日丽,虽然天气也渐渐冷了,可是一般不过十二月是不会下雪的,更别说一连下个三日,大雪纷飞,江南这边的建筑大多都没有考虑风雪的影响,所以屋顶的瓦片大多没有北方厚实,南方的民宅,都以土屋居多,都是那种用土夯实了,再一层层垒起来,除了一些大户或是中等人家,都不是砖木房,因此这一场大雪下来,南昌城里遭受的灾难倒是不大,可是城外却是一塌糊涂,大量的土房子承受不住这冰凌和积雪,塌陷的极多,而失去了住处的贫民因为居无定所,再加上天寒地冻,自然都是往南昌城里涌入,想借着城墙避避风雪,如此一来,在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衣衫褴褛的流民,流民一多,城中已是不堪重负,再加上官府的施救不及时,每日起来,这街上都可以看到许多僵硬的尸体。
所谓的盛世,其实也只是相对乱世而言而已,照样有人挨饿受冻,有人衣不蔽体,这种凄惨令南昌城里那些一座座高耸的大宅门子,那一栋栋的亭台楼榭都不禁灰沉沉的,也好在宁王得知了这个情况,立即开放了王府的各处别院,让灾民入住,甚至王府里也腾出一些地方来,让人接一些流民进王府来避避风雪,有了宁王做表率,其他的官人、商贾们无论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装模作样,也都纷纷效仿,使这灾情得到了一些缓解。
此时的宁王府,一如从前的庄严肃穆,因为新接来了不少流民,所以宁王的家眷们都躲在内宅里闭门不出,外头的事都丢给了王府总管来照料,而宁王除了出来见了流民们一面,也多是在内府里休憩。
这大雪其实对宁王府来说,却是一桩好事,南人多见不到什么雪,就算有,那也只是零星一点,一夜过去之后,就一切恢复原状,而像现在这样,大雪连下数日,积雪堆起来有一寸厚的事儿却是不常见,毕竟贵人们有的是狐裘、绸缎,并不畏冷,因而他们更向往的是诗情画意,尤其是那大雪纷扬将整个王府变成了冰雕银塑一般,于是在这后花园里,倒也热闹非凡,府里的妃子、郡主们纷纷出来,用厚实的小皮靴子踩在雪上,嬉戏一团。
靠着后花园是一汪湖水,不过湖水已经结了冰,甚至有胆大的下人敢从湖面上行走,湖边是一处凉亭,亭子下头放着炭盆儿,还温了热酒,朱觐钧坐在铺了暖和毛皮垫子的石凳子上,倒是并没有去喝酒,而是穿着一件大髦,笑吟吟地看着花园里的女眷们嬉戏。
边上垂立着几个仆人,朱觐钧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外头的流民们都安顿好了吗,若是有难处,让陈总管好生的给他们排解,百姓们也不容易嘛,尤其是这灾年,王府也该为朝廷为官府分分忧。”
“回王爷的话,陈总管都安顿好了,不会出差错的。”
朱觐钧颌首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心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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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桩考和九选,全过了,九选一百分,哈哈,明天就是路考了,过了明天之后,老虎要爆发,等下老虎尽量还会更一章,今天晚上7点才从考场出来,更新是太晚了一些,坚持一下,后天老虎拼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