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芜好生宽慰了几句,心中却是一动,隐隐有所思。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午后,许妈妈带着绿栀去了浆洗房认门,纪芜正在房中临字帖,双瑞家的先来打了一转。
“好叫姑娘知道,因着明年老夫人的花甲大寿,大少爷、大姑娘几位商议了一番,预备着在梅花庵给老夫人点一盏保安延寿大海灯,又要在庵中足足施上半年的粥米……奴虽不才,蒙大夫人不弃,命奴暂管此事……此来是问姑娘一声,可要随上一份子?”
怎么不随,不随岂不成了承恩伯府大反叛了?立时就能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自然要尽一番心意。”
纪芜眯着眼,问得直接“不知大姐姐她们各出多少银子?”
“嗳哟,这可不知道,姑娘这里近,奴头一个就往绿绮院来了。”
双瑞家的陪着笑。
紫柃柳眉一竖,正要骂人,就见姑娘朝着自己眨眼。
纪芜不以为意般对双瑞家的道:“既如此,容我凑凑,劳你明日再来走一趟吧。”
就这样大喇喇把银钱不凑手挂在嘴边……从来没见哪个主子这样行事的!
这还是个腼腆小姐呢。
双瑞家的愣了愣,又无声撇了撇嘴,果然是乡下出来的,连说话都透着小家子气。
告退时,脸上的笑意就带了几分鄙薄。
“听她扯臊!她当差当老了的,怎会不知?必是想看咱们笑话。”
紫柃气了一通,又跌足:“姑娘也是,咱们就是再穷,也不能在这起小人面前弱上一分……主子姑娘银钱不凑手,这要传出去指不定惹来多少嘲笑,往后更是看轻姑娘了。”
“紫柃姐姐,你想想,便是咱们装着有钱,甚至乎时不时给那些人一点子赏银,她们就会敬重我了么?”
自是不会,那些可都是围着大房打转的马屁精,怎会将区区几百赏钱瞧在眼里。
紫柃怔了怔。
纪芜也不多说,只让紫柃出去打听消息。
过了半日来回:“大少爷出了二百两,大姑娘出了一百二十两,别的几房的姑娘,嫡出的有随六十两的,也有五十两的,庶出的二十到四十两的都有。”
“那我们也随五十两吧。”
纪芜想了想,取了个中间数字。
紫柃不由懊恼:“偏我无用,没打听到那西贝货出多少。”
倒是从浆洗房回来的许妈妈听说后,淡淡地道:“随多随少都是姑娘一片心意,有什么好攀比?姑娘手上能有多少银子,老夫人再清楚不过。”
这话,倒听着别有深意似的。
第二日,一大早双瑞家的就来取了银子,绿绮院众人也就将此事丢开了手。
到了晚间,离往上房请安尚有一会儿功夫,李贵家的冷不丁走了来,阴着脸:“老夫人有话要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