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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粉墨

“粉原是好的,一份银子一分货,扑在脸上雪白轻腻,也不掉,比素日用的铅粉米粉都好,只不过……”

如意含含糊糊,老夫人脸色不好看,这样的话不是她能说的。

纪芜不由得有些囧。

如意眼中的“雪白轻腻”,以现代彩妆的眼光来看,就是在脸上刷了一层雪白的粉墙。

刷轻了,遮不住黄黄的脸色,刷重了,就成了某岛国艺妓脸上的效果。

幸好,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丫头们并没有在她脸上施重粉。

“如意姐姐,紫柃姐姐曾经告诉我一个方子,你让厨房的人送些牛**、雪耳、丝瓜来……”

纪芜和如意咬起了耳朵,“再将祖母茶碗里的茶叶沫子取来,如果是大红袍就不要了,龙井最好……这方子可消眼底乌青。”

“当真?”原本听得一头雾水的如意当即又惊又喜。

……

也不知老夫人是出于对如意的信任,还是对紫柃那位“隐世老大夫”师傅的盲目崇拜,也有可能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微微考虑片刻就点了头。

上房的丫头们一片忙乱,卸了妆的老夫人先是两只眼睛周围被敷上了一层冰凉的牛**,足足敷了有一刻钟的工夫。

“哎呀!这样凉,可是要冻着祖母。”围观的纪蘩大呼小叫。

没人理她,屋子里烧着地龙,又生了炭盆,说是温暖如春也不为过。

纪芜从怀中掏出金核表,掐着点,时间一到,立时让丫头们洗掉了老夫人眼上的牛奶,又命人取了滚烫的棉巾子来敷上,如此三次之后,老夫人眼下的乌青已经消掉了五成。

众人一片惊呼。

纪芜很满意:老夫人一向养尊处优,今天之所以浮现黑眼圈,完全是因为睡眠不够,从而导致血液循环不足,此时冷热敷一交替,血管收缩,血液循环加快……这可是睡眠不足类黑眼圈的必杀技。

接下来,丝瓜泥、雪耳汁、龙井茶沫子……

一系列眼敷结束之后,老夫人眼底的青色已不见了八成。

纪芜有些遗憾,这么多人围着,她没办法将空间出产偷梁换柱,如果能加上一点灵泉水,再配合眼部的穴位按摩,这种突发性的黑眼圈彻底去除也并非不可能。

眼见老夫人已经抹好了面膏,纪芜忙忙地止住如意打算上粉的意图,命绿栀将从霁月轩中取来的一个描金花卉粉盒呈上。

“紫色的?”

“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的粉,原是照着晋人崔豹在《古今注》中所记载的法子制的,听说段巧笑用过呢……孙女儿也是闲暇之时制着玩儿,前些时定国公府的三姑娘过生日,我打发人送了一盒子去,倒是听说用着还好。”

“我倒忘了,你祖父在霁月轩中可藏了一屋子的书……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手不释卷的,和你祖父年轻时一个样儿。”

老夫人呵呵笑了,“穆三姑娘那样一个娇滴滴的闺女儿都用着好,既如此,我老婆子今儿个也尝尝新鲜……说起来,颜色粉倒也用过一回,还是好多年之前,先端佑皇后赏下的物事,淡黄色的粉,看着有颜色,到了脸上就不显,芜丫头做的这个大概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黄粉?纪芜微微吃了一惊。

淡黄色的粉底能让皮肤变得明亮光洁,肤色更为自然……这与市面上所谓“飞云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看来内造之物果然都是站在时代顶端的东西。

不过,如果是老夫人这般蜡黄的肤色,自然要数紫粉的效果最好。

说话间,如意已替老夫人匀好了脸。

众人一时愣住。

原本蜡黄的脸色悄然隐退,肤色自然柔和,因着如意在眼眶周围施了重粉,连仅剩的两成黑眼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夫人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五岁!

纪芙疑惑了:“……虽没有飞云粉白净,怎得倒分外好看些。”

“可不是。”老夫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纪芍纪芬几个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寻根问底,连绿栀身边都围上了好些个丫头。

纪芙既艳羡又不甘,纪蘩一排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纪茝则一脸平和,淡淡地微笑着看着众人。

平和、淡淡的微笑……

纪芜心中油然生出了警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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