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微微点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陌月低下头想了想,继续道:“后经证实,那叶湖的噬阴兽之所以会醒,也是由于她私闯叶湖,做了月圆之夜那汇聚阴气的引子,这才惹得噬阴兽如此狂躁,伤了您的尊体。而今为了消除魔界的流言,也为了安抚受惊的众妖魔,陌月想问一问尊座,要不要将她正法?以示惩戒?”
重渊闻言,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可他的眼眸,却隐隐扬起了一抹笑意:“那便随你处置吧。”
“多谢尊座!陌月定不负所托!”陌月闻言,心中一喜,急忙低头谢恩。其实近日来,关于魔尊和那花妖的事,在魔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妖魔们皆言那花妖是魔尊的心上人,更有甚者说那日月圆之夜,魔尊是故意带那花妖去洗鸳鸯浴,究其种种缘由,魔尊才会祭出万煞剑来冒死相救,并将她带回了夜宫。可如今就尊座的态度看来,他并不喜欢那花妖,对她也不见得有什么情谊,之前的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尊座只是心善,恰好救了那妖精,并非对她有意,如此想来,陌月的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重渊正背对着陌月,望着前方浮动的流云出神,他眼前恍惚看到了今夜那个浑身碧绿的花妖,嘴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不知她如今有没有离开魔界,或是藏身于六界的某个角落……不论如何,她都欠了自己一个愿望,如今他还没想好要她怎么做,等到来日他记起的时候,便再去问她要罢了。
其实重渊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关于魔界众妖魔说的,那花妖是魔界的第一美妖,他还真没觉得,不过那花妖的确有几分可爱,性情也够直率,不像魔界的妖魔都对他恭恭敬敬,却是敬而远之,而且她也够大胆,竟能从夜空山山底的水牢逃到叶湖湖畔来,那一路的戾气,寻常妖魔都受不了,唯独她,不仅全都受了,而且还没被侵蚀,除了这些以外,最令他惊奇的,莫过于她颈间的玲珑玉了,那玉竟能将凤目草耀出金色的花,而她还能毫发无伤地穿过四大魔君的结界,她甚至与白泽也甚为交好,否则白泽也不会舍了天轮罩来护她了……如此种种事情,重渊一一想来,心中也对她愈发好奇起来。
她,绝不只是一只花妖那么简单。
重渊怔怔地盯着前方,想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却浑然不觉陌月已在他身后唤了半晌。而此时的陌月正在叫他,谁知叫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应,于是她走上前来,抬起头看了重渊一眼:“尊座……您怎么了?怎么如此出神看着前方?”
听到这声音,重渊猛地回过神来,他愣了愣,转头看着陌月:“啊?什么?你有事么?”
“没什么……”陌月愣了一愣,有些担忧的看他,“您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睡眠也不很安稳,需要多调理恢复一下。这下面就是沼泽渊了,陌月自己回去便好,您快回去歇息吧。”
“已经到了么?”重渊望着月光下高耸的山脉,神色有些恍惚,“那你便去吧。”
“是……”陌月点点头,神色却是豫然,“您也快些回去吧,好好歇息……”
重渊点了点头,用脚轻踏七星魔龙的背,七星魔龙会意慢慢降落,盘踞在了一座山头,陌月见状跳下龙背,转身向魔尊挥手告别,只是片刻,她纤细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层层暗林中。
重渊目送那抹融入阴暗中的身影,又抬头看看天上浮动的流云,转身催动魔龙回了夜空山。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沼泽渊的暗林中,那抹消失的身影又出现了。
陌月怔怔望着消失在星光下的七星魔龙,眉目间涌起深深的疑云。想起魔尊今夜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心中颇有些失落,尊座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连自己唤他都不见?陌月觉得自己愈发猜不透他的想法。难道尊座是在为那花妖而烦恼?可这个想法一蹦出来,她就立马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尊座方才都已经说了,将那花妖交由她处置,如此淡漠,又怎会在乎她的生死?
夜风层层拂过树梢,那抹身影默了默,终于叹息一声,消失在了皎皎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