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长度的步槊长度为丈二,也就是两米七八的长度,槊锋一般装比较沉重的头,如铁锏,金瓜等,抡击能破重甲,击骑兵,也称金瓜或者破锋,为中距离武器,最后一种长度丈六,是一种超级长槊,长度达到三米六,锋开锯齿,份量极沉,基本是专门用来防备骑兵冲阵的拒马枪,战场上转动极不灵活,但是组成了拒马枪阵时,任你千骑冲阵可不破,想象一下战马冲击时,这种长枪如林,可分三层,槊尾可柱地抵抗骑兵冲击力,能够有勇气冲击这种枪阵的骑兵几乎没有,是唐时步兵对阵骑兵的最好防御手段。
盛唐时李靖改唐军制,五五编制,为五花阵,唐军一个士兵战斗时佩戴三种武器,横刀、槊和弓弩,步兵皆可骑马,战时列阵迎敌,前排枪阵守阵脚,后排弓弩三段齐射,不败者几稀,唐时军队的强悍可以从怛罗斯之战就能看出,高仙芝出兵不过两万,就将胡人联军二十万打得只有据城死守,可见其战斗力之强悍。
现在所有的胡人骑兵,使用的几乎都是刀,马上没有使用长兵器的,比如长矛一类的,除非是武功特别高强的武士,其原因就是使用在马上长兵器刺中敌人的时候,巨大的反弹力量能够瞬间让骑士的手折断,如何消除这种反弹力,就成为了能够在马上使用长兵器的关键。
西方的骑兵长枪如林的推进,在于西方人的长枪使用了苹果木制作,苹果木做成的长枪最大的特性就是脆性,当这种长枪刺中敌人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一作用,长枪就会从中间粉碎,从而保护骑士的手,然后骑士弃枪用长剑砍杀,这种枪是一次性使用的物品,属于消耗品。
但是槊却不一样,中国人的智慧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难题,槊的制作在汉代就出现了,一般是用很好的木料,用药熬去木料中的油脂,然后用桐油浸泡,两头固定拉直,最简单的槊杆只是用一根木料一次成型,浸泡时间越长槊杆越坚韧,好的槊杆是用指头粗细的木料,先浸泡一年左右取出,然后用三到四根这种细木料绞合成一根槊杆,然后再次浸泡一年,使其成型,最后一年采用双头固定拉伸,最后成为合格的槊杆,取出之后槊杆上面还要涂上动物筋骨熬成的胶,然后用铜箍或铁箍包双头,贵重的用马鬃和银丝金丝所制丝线细细裹缠,都是用双环扣的专门编法,就是像铁链那种环环相套的编法,目的是防止被武器砍断丝线之后整个槊杆上的线全部掉落,这种编丝线的都有专门的传承,称作金编,可见槊制作的困难和金贵。
这种制作出来的槊杆,其坚胜铁,刀劈不能断,刚柔相济,弹性十足,抡动时能够发挥出大得多的力量,重量也轻,装上槊锋时在骑兵冲锋时使用,即使刺中敌人富有弹性的槊杆也能够卸掉反弹力,保护骑兵的手臂,而且可以继续使用。
马上使用长兵器的好处谁都知道,控制范围大,抡动的力量要远远高出刺击,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不是没有道理的,汉末蜀国勇将张飞,所使的丈八蛇矛,多半就是一种锋刃特长的奇形槊(后世一些脑残电影中将领在马上使用硬梆梆的长兵器,还急速冲锋之后刺出去,在作者看来完全是一个“二”字能够形容的,那样有几条手臂给废掉几条,民族英雄岳爷爷的大枪可也是有弹性的)。
槊的制作不但费时,而且费用很高,光是能够浸泡整个槊杆的油就不是小数目,不是家境富裕的人家,根本不能够使用,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够使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普及,一直到隋时才在府兵制下得以解决,隋兵所用的槊当然不是那种金贵货色,但每个兵府有专门制槊的地方,府兵的武器槊杆就由制槊的槊造库制作,战时发下,隋兵即强于当世。
当时隋唐对于制作武器的地方称呼是用倒装,铠甲制作称呼为甲造,横刀制作为刀造,这些特征是名词在前而动词再后,仰慕中华文化的倭国就学了去,所以现在日语的倒装习惯就是从那时传下来的,就是名词在前动词再后。
扯远了,平底的船只冲上滩涂,罗武第一个跳上岸,前面两艘船都是运兵最多的船只,是滨海的两艘货船,足足装了两百二十人,每船装了一百二十士兵,罗武一跳到岸上,就发现脚下一软,一看才发现半支鞋子已经陷到了泥中,一拔起脚发出“咕叽”的声音,很是费力。
“军主,这里的河岸是最高点,淤泥还好,其余的河滩淤泥能够陷到小腿,根本不能行走。”站在船头的船老大喊道:“军主切记不能往两边去,一百步外人陷进去可难出来。”
罗武嘿嘿一笑,拔腿就往里走,随着下船的士兵努力的聚拢,跟在罗武身后往岸上的高点而去,不时有士兵因为脚下的淤泥跌倒,那可是马上变成了泥人一个,罗武却是不受影响,飞快的登上最高处。
左右黑沉沉的没有什么动静,罗武不敢大意,派了三卒士兵向前面和左右搜寻过去,自己则指挥剩下士兵摆出一个半月阵,守住登岸点。
下了人的船只变轻,船上的船夫跳下船,用力的将船重新推回水中,江船都是平底,所以能够搁浅之后再次下水,要是换了尖底船,那就是只有摆在岸上了。
让出了登岸点,两艘船往后退去,然后罗烈的船只靠了上去,跟着罗烈后面的大小渔船都纷纷靠了岸,船头都挂上了渔灯,让士兵能够看见登岸,一些船还没有靠岸就在潜水中停了下来,船上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跳进水中,一朵朵白花在船边开放,场面顿时有些乱糟糟的。
罗烈摇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麾下士兵给不少都是不同水性的,三分之一的士兵在船上晕船,还好时间不长,不然只怕没几个能够保持战斗力,而且从船上登岸也是第一次,能够有这样表现都不错了,不少士兵看着船边的水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下去,对于不会水的士兵来说,这已经是勇气的表现了。
运送物资的船都靠了岸,最麻烦的就是诸葛连弩的卸货,马维打着赤膊指挥将作营的工匠下货,一块块的木板被推到浅水处,装了泥土的土袋一垫,再铺一层木板,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码头。
五十几个民夫将一捆捆的三米长短的木头往岸上搬,罗烈上了那块地势最高的江边高地,问罗武:“怎么样?有动静吗?”
罗武:“派了人去了,没发现有动静。”
罗烈:“那这里只留两百士兵,二哥你警戒,剩下的士兵帮忙铺设码头卸货。”
罗武:“好,交给我。”
罗烈转身下了堤岸,三百多士兵加入,马维手中的劳力大大加强,到了后半夜就将五具诸葛连弩都卸了下来,剩下的货物就要好办的多,当船队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罗烈看着乱糟糟堆满了东西的滩涂,不由苦笑,这种效率和速度,要不是胡人还远,只要来个两三百人,登岸就是个笑话了,走过罗烈身边的士兵和马维的手下,大多数都是满身淤泥的狼狈模样,半夜登岸看来几乎人人都在泥中滚了一圈。
一条由木板和泥袋搭成的码头由滩涂伸到了浅水区,马维还在吆喝着人将这个码头加固,罗烈看着东边慢慢消失的船队,想到明天船队再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