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烟听后叹了口气,拉住脂容的手,“你这丫头,最会多想,你不给我说,我心里猜疑,这才叫忧心。”
脂容闻言笑了。
“和少夫人说说话,反倒是心里开心多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只是,哎,不知怎么说。”脂容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来,“这些日子雪茹不知怎么了,总是要或大或小的搞出一些状况,犯些错误,原本是有规定的。犯哪些错误就该受哪些责罚,可是并蒂苑的大丫鬟就是我与脂玉,还有服侍世子爷的悦然悦琳,悦然悦琳平日只是跟着世子爷。基本都是我与脂玉负责,我们与雪茹也算同出谢家,又是一起挨过并蒂苑最冷清的日子的,怎么忍心去责罚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样却引起了别人的不满,并蒂苑的丫头们都抱怨赏罚不公。”脂容说着默了默,拿起谢梵烟递给她的茶杯抿了一口,嘴唇顿时红润了些。
“雪茹这丫头也是,与新来的丫鬟婆子们关系都不好,今日有个丫鬟犯了错误,应当罚出去的,可是那丫头在院子里颇有些人脉,跟我耍泼,说要走也是雪茹走。还列举了不少雪茹犯下的错事,悦然悦琳今日也在,那丫头让悦然悦琳主持公道,悦然悦琳还是让人将那个丫头带出去了,这也是给少夫人的面子,可是她们还是与我隐隐晦晦的说了不少话,都是关于雪茹问题的。”
“同样是大丫鬟,她们又是伺候世子爷的,真的不好为了一个雪茹跟她们撕破脸皮,可是真要责罚雪茹。我又于心不忍,如今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在背后说我不公,对我吩咐出去的话也是集体懈怠,不以为然。法不责众,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方才我心中觉得有些委屈,才难过的掉了几滴眼泪,如今心里倒是觉得好多了。”
谢梵烟听见脂容说的话,知道姐姐这个丫鬟平日是个稳重的。但绝对是真性情的人,所言不虚,能够垂泪说明心里的确是难受极了。
可是雪茹……以前雪茹服侍自己,虽然有些小性儿,有时候倒是自己这个做小姐的去哄她,可是手脚功夫都是不差的,也是个妥帖细心的人,怎么如今会这么鲁莽?
想起上次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雪茹打碎了药碗,听旁边的丫鬟们说并不是第一次了,脂容反倒还让雪茹回去休息,的确是偏颇了些,可是若是不偏颇,自己心里,脂容心里能过得去么?
“我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早点与我说,早点说早点解决不是么?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你为难了,好了,你去叫雪茹过来吧,我与她谈谈。”
“少夫人,雪茹她并非故意如此,您不要责罚她,我说这个不是想让少夫人责罚她的。而且方才她也受了些委屈,我让她回去歇着了。”脂容闻言,忙急匆匆的说。
谢梵要笑着安抚,“我还不知道你的心么,责罚雪茹你心中不忍,我心中又如何忍得下心,我只是找她来说说话。”
脂容放下了心,便去叫雪茹来。
雪茹来的很慢,看来真的去歇息了,她以前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谢梵烟等的有些烦躁,过往主仆相依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为何如今,自己变了,雪茹也似乎变了什么。
脂容让她去歇息,是为了她着想,可是她真的就心安理得去休息了么?若她站在脂容的立场上为脂容多想一分,便不会真的去歇息了。
她做了错事还去休息,可是脂容要为她但这这份责,担着那份骂。
也许,该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丫头,为了能让她更长久的陪伴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被赶出去。
雪茹还是来了。
有些畏畏缩缩,怯怯懦懦。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比自己还要快人快语。
“雪茹,过来。”谢梵烟板着脸道。
雪茹上前。
“我方才听说了一些事情,关于你的。”谢梵烟静静的看着雪茹,“听说你经常犯错?这可不像你,毕竟你也是我们谢府出来的丫鬟,更是伺候了我妹妹一场,应该是个能信得过靠得住的,怎么反而倒是鲁莽了?”
“雪茹愚钝,求夫人责罚,但是夫人千万不要赶雪茹走。”雪茹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上前匍匐在谢梵烟脚下,“是雪茹的错,一切都怪雪茹,只是请让婢子一直伺候着夫人,婢子舍不得夫人。”
谢梵烟闻言皱了皱眉,雪茹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一下子就在不停认错,本来就是她的错,还能有假?可是被她这么一说,真的反而像是假的了一般。
沉吟了片刻,谢梵烟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雪茹,你跟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总会犯错,之前并蒂苑只有我们的时候,你诸般事情都很小心妥帖的,怎么现在人多了,反而到处落下人的把柄?”
“大小姐。”雪茹哭着唤了一声,不是少夫人,而是大小姐,谢梵烟也一下子有些心酸,知道雪茹是个念旧的,却没想到现在还惦记着这过去的称谓。
“你若不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那我可真的就要罚你了,你要明白,脂容脂玉一味的偏袒你不是长久之计,你想要在并蒂苑长存,要从自身改正。”
“是,婢子知道婢子错了,让脂容和脂玉姐姐也跟着婢子受气,可是只求少夫人不要赶婢子走,婢子一定日后小心伺候。”雪茹继续哭。
“你若不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为什么频频犯错,如何才能改正,我又如何能许诺你什么?罚你,我心底不舍,可是你再这般,我只能让你离开,免得更多人因为你而受牵累,雪茹,你听的明白吗?”
雪茹哭着摇头不说话,然后看着谢梵烟,泪眼朦胧,谢梵烟心里何尝忍心,这是从小跟自己一同长大的丫鬟啊,名为主仆,实则是最亲密的朋友,雪茹当初因为自己的“死去”如何伤心,还历历在目,可是谢梵烟不得不板着脸,一副冷漠的模样,不敢流露出丝毫心软。
雪茹看谢梵烟表情似乎认真,沉吟了片刻,虽然时机尚不成熟,可是若是自己真的被赶走就得不偿失了,这少夫人连姐妹亲情都能罔顾,何况是自己区区一个旧丫鬟。
“少夫人,婢子说,婢子都告诉少夫人,求少夫人为婢子做主。”雪茹咬牙,道:“婢子之所以频频犯错,是有人陷害,那些新来的并蒂苑的丫鬟们,一个个都轻视婢子,欺侮婢子,婢子不愿麻烦脂容脂玉姐姐,也不敢告诉少夫人让少夫人为难,只能一一忍下来,婢子成天魂不守舍,休息的也不足,开始犯错是被陷害,后来便是真的频频做错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