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大叔的脸已经不复存在,此刻的表情虽说算不上是狰狞,可也相差无几,他一步步的朝苏瑾靠近,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呵呵,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因为一个死人,是没办法去找死的。将军家的二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将军家的二小姐?
苏瑾心紧,不安的皱眉,“你……你是……”
“一介草民,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你要杀我?”
苏瑾试探性的询问,却不想,白衣大叔却讥讽着反问,“你不该死么?”
摇头,苏瑾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该。”
“哈哈哈,好一句不该,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白衣大叔仰天大笑,随即持匕首对准苏瑾,呵道,“苏瑾,我且问你,那七十八条魂断永安的无辜亡魂,可有在午夜子时入你梦中,将你拆骨扒皮食血啃肉?”
摇头,苏瑾的回答,依旧斩钉截铁,“我吃得好睡的香,日子过的爽歪歪。还有,你口中说的, 那七十八条魂断永安的无辜亡魂,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七十八条魂断永安的无辜冤魂,在外人的眼里,都是因得了瘟疫而死!”
“……”
“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白衣大叔放肆大笑,表情狰狞的有些可怕,“苏瑾,二小姐,我儿子才六岁,六岁啊!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你是怎么狠心下手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娘当年生你的时候,你不随她一块去死!”
如果可以的话,死,还真是个不错的解脱法子。
可惜,现在这身体的主人,是苏瑾,一个真正无辜的人。
之前在永安,苏天斩还在世的时候,苏瑾便知道自己是个有爹没娘的孩子,后来,苏天斩去了江北,她便问过清歌关于自家娘亲的事情,可惜,清歌说不太清楚,因为后者进将军府不过一年半的光景,而她娘,貌似在这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清歌说,呆在府里的老人明明知道,但大家都不愿意提起此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大叔你,知道我娘的事?”
“我当然知道!”白衣大叔的此刻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胡乱挥动着手中匕首,大步朝苏瑾走去,“你娘生你的时候,因难产命悬一线,苏将军明明说了保大,要保大!可你这个灾星,不仅活了下来,还克死了自己的娘!为什么,为什么你随你娘一块去,如果你在出生的那天就死去的话,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来不及躲,面对那在自己眼前危险晃动的匕首,苏瑾只是本能的伸出右手,挡住自己眼。
嘶——
疼痛,来的很快走的很慢,留下的触感,更是无比深刻。
喜庆的红色棉衣被划拉开了一道口子,像雪花一样轻柔的棉絮正从破口处飘出,而破口处的下面,一道浅显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很快,便被溢出的血液给遮掩住了。
捂着受了伤的右臂,苏瑾表情,竟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试想,如果不是这身厚实的的棉衣抵御了匕首攻击的大部分力道,她流的血,吃的痛,肯定要比现在多的多。苏瑾自认身子骨差,可她也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娇贵的千金,面对眼下这种情况,她不能哭,不能跑,不能躲避不能沉默,一定要昂着头挺着胸,一字一句的解释清楚。
她,是苏瑾,不是灾星!
她,和所有人一样,有活着的权利!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事情说清楚,然后我也希望,在自己说完后,也听一听我的说辞。或许,在你的眼里,我是狡辩,我是灾星,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我必须得告诉你,那日永安城内的屠杀,与我无关,而那日的屠杀为什么会被篡改成瘟疫,不管和我有没有关系,但我发誓,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说与你无关,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白衣大叔脸上的表情越显狰狞,只是那笑声,叫人觉得有些凄凉悲戚,“我是永安人士,十五年前,在将军府当侍卫。在你出生之前,那一年是个很普通的年份,没有任何大事发生,风调雨顺,田里庄稼的收成不错,人们的日子过的很安逸。可就在你出生的那天夜里,西巷永安票号的总店起了大火,两百多个人用自己鲜活的生命为你的出生举行了盛大仪式。你降生后的第一句啼哭,很普通,可那两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泯灭,又是何等的壮观凄惨?紧接着,因为你的顽强,你娘也没能活下来,而在那之后,永安因票号的焚烧陷入了一团糟,虽然朝廷在第一时间接手了此事,可是补给的钱财,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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