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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下午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反而没有睡意。
小月因为白天里一直提着精神,在得了苏谨的允许,去外间门外的守夜榻上睡觉,几乎是脑袋刚刚沾到榻上,就已经睡熟了。
苏谨唤了两声小月,她没答应,她只好作罢。
脱了身上的喜袍,拔下凤冠放在床上,此时的她素衣黑发,窗户开着,比起白天的炎热,这会儿的清凉真是让人舒服。
她步出洞房,来到廊下。
满天的繁星都那么寂寞,又那么遥远。
因为是七月中旬,正是花事酴醾的时节,园中有着浓郁的怎么也挥不去的花香。宫灯处处,远处有假山停台沟渠流水,在宫灯的照映下显出异样的美。这情境,倒像是在梦中的。
苏谨独自漫步在园中,像一缕幽魂。
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正殿,走在不知名的小径上。但她心事重重,记忆里现代的苏谨和古代的苏谨交织着,还有对于古代苏谨曾经经历的猜测,让她有些混乱,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穿越来到这里呢,为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生死轮回,人死了,再重生。
小径的尽头是个很大的湖,称为汰液湖,湖里的荷花不知为何已经残败了,枯叶飘浮在湖中,也没有人去整理一下。
真是满湖萧瑟。
她拿起湖边的小石子扔进去,竟然看到有鱼跃上来,在夜色中只觉得那条鱼鳞光闪闪,漂亮极了。于是再拿小石子扔进去,想逗那鱼出来,却是安安静静,只见石沉大海,再也不见鱼儿跃出水来。
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鱼儿啊鱼儿啊,你要怎样才肯再出来。”
这时候,一个修长的影子正在接近她。
手中有什么东西哗地洒入湖中,只见鱼儿全部都翻了上来,竟然有几百数千条那么多,月光下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形容不出的一翻热闹情景。
苏谨也曾经新港公园喂过鱼,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鱼比起现在所见的这些鱼,真是灰灰扑扑太逊色了。
她惊讶地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这面具整个的苍白,没有表情,只露出那人如星辰般的眸子和如蝴蝶般的唇。
他淡淡地道:“想要鱼儿出来,就要给它们食物。这是鱼儿的天性,它们很傻,也从来不懂得讨好任何人,不会因为你的地位财富,而在你的命令下跃出来表演给你看。”
他的声音微黯,却是清洌好听。
苏谨有些奇怪,这可是后宫,这里所居的都是后宫女眷,却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小宫女,二更之后,所有的后宫诸人都不得满宫游荡,你也快回去吧。”
“有这么一条规矩吗?我竟不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他说苏谨是小宫女,苏谨也没有反驳。她站了起来,走到那人的面前,似乎想看到面具后面的那张脸。
他好像感觉到她正在观察着他,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疑惑,“你真是个大胆的女子,没有人敢于这样盯视着我,就算我其实根本看不见。”
“你,看不见!”这次轮到苏谨惊讶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双如星星般灿烂又神秘又纯净的眸子,这可能是她从小到大,从现代到古代,见过的最漂亮最漂亮的双眸了。可是这样的一双眸子,居然什么都看不见吗?她有点不相信,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