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经常光临而且又和黎敬生私交甚好的客人进了铺子里。这位客人衣着打扮都很富态,人却极其瘦削,面相看着不太富态,应当是有病在身。他还不知道黎敬生已经被无罪释放了,只是过来随意看看。
一进门来见着黎敬生也在里面,他马上迎过去,悄悄将其拉到铺子后头的小仓库边上。他先询问是黎敬生几时出得狱来的,接着又问黎康生有没有施以其他刑罚。拉拉杂杂地讲了一大通,看他面有豫色有口难开的模样,明显还没有谈到紧要处。
黎敬生便笑问他究竟要谈些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尽可直言。”
那位客人又低头细想了片刻,然后把脑袋伸出门帘之外,确定外边没有人经过,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他就凑到黎敬生跟前,悄声问道:“日前我在春风阁里问诊之时,见着令千金在那里排队领药方子。昨天她还穿着丫环的衣裳去找杜神医,他们俩还在内室里呆了很久时间。这事……你可曾知晓?”
黎家老太太已经将黎雀儿两次偷偷外出的事情,同黎敬生提过了。因此,黎敬生并不意外,也没有动气。他只是笑笑,回答说黎雀儿前去找杜仲是为了帮他脱罪,并非身体抱恙或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身体不大好的客人见黎敬生知晓其事,也没有再多说。
两个人略聊了一小会儿,就谦让着往外走。
即将走出门帘时,那位客人又拉住黎敬生,语气晦涩地影射黎雀儿与杜仲二人之间的举止过于出格,完全不合符礼教。他还似是而非地表明,在春风阁里需要排列领取的药方子,寻常闺女根本就用不着。总之,他的话虽然讲得非常婉转,但话里的意思却像在指控黎雀儿一定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秘密定然与妇道有关。
黎敬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大惊,只差没挥出一拳将他即刻赶出门去。
为了不得罪客户,也为了不惹得两人断交,黎敬生只好再次申明,黎雀儿去找杜仲仅仅是为了帮自己脱罪。至于她在春风阁里做了什么,或是领了什么药方子,应该都只是为了讨好杜仲而已,并不值得谈论。
客人也担心引起嫌隙,便言尽于此,轻笑着往外走。
黎敬生表面上很镇定地送了客人出门,回去以后却直奔府尹官邸,打算找黎雀儿详谈此事;并且拜托老太太再将黎雀儿看得更加严紧一点,免得她还会胡乱跑出去。
哪里想到,他刚走到府尹官邸的大门边上,就被几个衙役团团围住。
衙役们虽然都是一脸无奈,但他们手里拿着的大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黎敬生一脸怔懵地愣在原地,被衙役们簇拥着带到了公堂之上。他真是有些不明白,昨天他不是被无罪释放了么,怎么现在又把他给抓了起来。
难道慕亲王宁豫或是毕光喜突然反悔了?
但他们可不像是那种会出尔反尔的人啊!
公堂之上,周嘉佑赫然跪倒在地,堂上端坐着毕大人毕光喜。黎康生和主簿师父都坐在一侧,而另一边竟坐着慕亲王宁豫。宁豫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杜神医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