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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成为了幻觉，沈如烟的视线不自觉地就湿润了。在她遥远而悠长的记忆中，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娘亲重逢的片段，但是那些如此真实的片段却不如眼前的事实来得更虚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几乎像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心中的酸楚如此清晰，沈如烟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看着坐在窗边脸色苍白的女子，娘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六年过去了，她的眉宇之间还是如此的温婉，轮廓虽然分明但是线条柔和，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非常温暖。这样的脸，无论是谁，恐怕都是会眷恋的吧。她的样子与沈如烟有着九分相似，但是神韵，却与曾经的夏茹溪如出一辙。这让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情绪在作祟，还是沈如烟的情丝在影响着她。

娘亲，这个遥远的字眼，给她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

“烟儿，真的是你吗？”舒华不可置信得问道。

沈如烟六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而她的娘亲，又何尝不是六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呢。

“娘亲，你受苦了。”沈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些隐隐的颤抖，她赶紧迎了上去，看着眼前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的舒华，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娘亲的影像，终于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她感动而又满足。

“不，是我的烟儿，烟儿受苦了。是娘亲没有好好照顾好你，是娘亲的错。”舒华垂眸，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沈如烟身后的苏姨娘。她被关在这里六年，六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在生活，每天都在想着自己的女儿过得究竟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然而，当她每天都想念着的亲生骨肉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却忽然自责了起来。因为在这孤独的六年里，她都没有好好得陪在自己女儿的身边，看着她健康快乐得成长。

她应该过得不好吧？

舒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她经常要离开尚书府，但是尚书府里人心的复杂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了母亲的庇佑，当时还那么小的沈如烟，怎么可能会在尚书府平静无波得过着安稳的日子呢？六年的每一个夜里，她都梦见自己的女儿死了，她每天都在受着这样的折磨。

出去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究竟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不不不，烟儿过的很好，娘亲大可以放心，烟儿今日来，便是来接娘亲离开这里的。”沈如烟抓住了舒华冰凉的手，试着想要给她一些安心和慰藉。她知道，娘亲过得并不好，过去的事情无论怪谁都是没有办法的，那么眼下，唯有尽快将娘亲接走，之后再慢慢弥补自己的一份孝心。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少的可怜，舒华又何尝不是她的浮萍？

“接我？”舒华错愕得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沈如烟身后的苏姨娘。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从苏姨娘的手中传来，她一步又一步得靠近舒华，“这场母女相认的好戏，真是让人感动阿。”

“你想说什么？”沈如烟转过了身子，挡在了舒华的面前。苏姨娘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丝毫都不在意，但是对于自己的娘亲，那就绝对不行！

“烟儿你又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沈如烟不打算再与苏姨娘过多的纠缠，她将舒华拉了起来，准备离开，如今沈如烟见到了自己的娘亲，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当然，她也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将解药奉上。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如果你还想要解药的话。”沈如烟站在了苏姨娘的面前，毫无畏惧得迎上了她的视线，她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仿佛要把眼前这个花蝴蝶般擅长伪装自己的苏姨娘看透。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沈如烟觉得，自己不能太过轻敌。

“走是当然的，不过烟儿你也别急。”苏姨娘晃了晃自己的身子，错开了沈如烟的视线，“你跟你娘亲那么久没有见，就这么急急忙忙得跑回尚书府，恐怕也不好吧？不如在这里多留一日，明天再上我们再启程便是了，我给你安排的屋子，就在这房间的隔壁，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