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其实早有防备,只不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毫无准备之下就中了她们的圈套,也是,好端端的,自己难得去湖边一趟,怎么就正好遇上了顾思容?
果然老太太让顾长海进来。
顾长海道:“……二小姐怎么落水奴才并不知,但人确实是奴才和画眉救上来的,如今太医正在为二小姐诊治。”
老太太道:“思婉,你还有何话说。”
思婉冷笑道:“孙女方才为求二姐一身湿透,才换的衣服,没想到顾大总管可以空口白牙说谎,孙女也没法子。”
“三小姐的衣服是因为协助救二小姐而弄湿,方才已回去换了,奴才带去的吴婆子赵婆子都是目击证人,她们都可以作证,是奴才和画眉救起二小姐。”顾长海面不改色地回道。
他在顾家几十年,本就是顾家的家生子,深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信任,他的话,老太太不由信了个八成。
老太太道:“思婉,您虽无心,但推思容下水,又忤逆长辈,实在不该,来人,罚她脆一天祠堂,在祖宗面前思过。”
思婉向老太太深施一礼道:“老祖宗,思婉错了,思婉认,但思婉确实没有推二姐下湖,也确实亲自下河救了二姐。
“只是,众口烁金,思婉百口莫辩,思婉只想说,人在做,天在看,我向天许下的誓言,如果是谎言,是会遭到报应的。”
画眉小脸一白,眼里终于露出惶恐之色来,大太太便一挥手道:“还不谢过老太太,如此处罚,已经是老太太的恩典了。”
老太太叹口气道:“此事就此作罢,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再议论。”
又对大太太道:“以后让思容说话小心些,凡事要以顾家家声为重,不可胡言乱语,败坏自家姐妹名声。”
大太太垂首道:“老太太教训得是,只是,原也事出有因,思婉这丫头做事确实不太捡点,容儿那孩子性子火暴又率真,说话过火些也是有的。”
老太太怒了。
“她哪里不捡点了?不过是恭亲王送了点小礼物来,还是让你转交的,怎么就能扯上不捡点上去了?”
大太太道:“老祖宗可知恭亲王送的是何礼物?”
老太太冷笑:“既是托你转交,莫非还见不得人不成?”
大太太道:“是一盒香片,宫中秘制的,此香只有上了品级的妃嫔才够资格享用,恭亲王却独送一盒给婉丫头……”
老太太一听就变了脸色,沉声道:“或许是公孙公子托他送……”
“老太太,公孙公子与思婉原就有婚约,这种东西又岂会让另一个男子转送,依儿媳看,恭亲王怕是另有意图。”大太太就讥讽地看了眼思婉道。
思婉怔住,送香片莫非还有别的意思不成?
老太太道:“思婉你可收下那盒香片了?”
思婉道:“既是王爷送的,孙女儿也不敢多想,就让紫琴收了,孙女儿平日也不用这个,就让放着。”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她:“这个怎么能收呢?你可知道男女间送香片代表什么意思?”
女儿家若是送香囊给男子,思婉倒知道那意思,应该是有表达爱意的成份在,可是,男子送香片莫非也是?
她的脸立即就有点发白,顿时气苦道:“孙女儿也不懂这些个,再说了,太太既然知道这种礼物别有深意,也不该替孙女儿收下啊。”
老太太点头。
大太太冷笑道:“上次恭亲王送你一个小玩艺儿,你不也收了吗?今儿在慈济寺门口,王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与你谈笑,又为你撑腰,我岂知你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若是我拒收了,你岂不又说我这个嫡母做得不周全,坏了你的事?
“我只是转交,你自个若是不肯收,完全可以退回去就是,我拒收,王爷还以为我在从中作梗。老太太,儿媳也很难做啊。”
“婉丫头,香片呢,你现在送回去还来得及。”老太太皱眉道。
一边的彩云就道:“三小姐怕是不能退回去了,她已经开了封,还赏了奴婢一片香呢。”
二皇子送的东西,她随便拿来赏人,如果不是关系好,又怎敢如此?
老太太最恨子孙们不捡点,气得老脸黑沉,怒道:“思婉,你越发不象话了,真以为有北靖侯府为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了吗?”
思婉委屈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冷笑道:“老太太,今日之事,思婉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思婉只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您要打要罚,思婉受着就是。”
大太太就道:“听你这口气,莫非老太太还冤枉你了不成?”
思婉道:“老太太没有冤枉,她老人家凭着现场的指证来判断思婉的过错,可太太没有没说冤枉话,太太自个心里最清楚,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大胆,来人,给我重打十板子,告诉她什么孝顺之道,什么叫上下尊卑!”大太太气得一拍桌子道。
这一次,进来了四个婆子,押着思婉就准备打,有老太太在,思婉不想反抗,只是一双清灵的大眼直直地看着大太太,眼神倔强而坚定,还带着一抹嘲讽。
老太太心中不忍,但身为婆婆,也不能太不给大太太面子,必竟当家主事的还是大太太。
而且,思婉顶撞长辈也不对,这孩子面上看着老实,骨子里却有些桀骜不训,老太太其实知道,她并不太想嫁进北靖侯府,罚罚也好,消消她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