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药,思婉替太后按摩着足步穴位,脑子却转得飞快,今天算是把元妃得罪了个十足,而且还让她两巴掌都落了空,以她暴虐的性子,很可能一回去就会找机会向自己下手,也不知公孙彦的防护部署得怎样了,她可没打算在这深宫内院里丢掉小命啊。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元妃都老实在呆在长春宫,再没有来过慈宁宫,思婉也找了几次机会在御花园里溜达,都安然无恙,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倒是太后,这几天连着泡脚敷泥灸,伤寒倒是好多了,起来走几步路也不觉得腿痛,加之又掌了凤印,整个人象是年轻了几岁,格外精神起来。
嫔妃们仍然每天都来慈宁宫,或是送被品给太后,或是送奇珍古玩,或是彩衣娱情,跳一段舞蹈令太后开心。
皇后当真在坤宁宫里设了一佛堂,每日潜心念佛,不再过问宫中锁事,便是有嫔妃过去探视,她也闭门不见,让太后越发猜不透她的心思。
皇上一病,太子的事务就更加繁忙了,但他来慈宁宫的次数却更加频繁,每日陪太后聊天后,又亲自为太后按摩,太后开心之余,也常常呆呆地深望着太子,久久不语。
思婉以为太后是为太子的皇位在担心,也没多想。
几日相处下来,思婉发现太子博学多才,性格温和谦逊,谈吐风雅有趣,和他在一起轻松而自在,没有半点压力。
太子本就喜欢思婉的活泼灵慧,加之原本就有过救命之恩,便对她更为亲近,且思婉本就所学博杂,思维方式又与这个时代不同,对某一件事,常常会有独特的见解,解决事情的方式也快捷简便,实用利索,让太子也开拓了思维的同时,对她多了几分尊重,并不再拿她当下人看待。
有时,太子会不经意间与思婉谈起端元皇后,谈起自己的过往,谈起朝中的派系之争,谈起施政时的困难。
思婉要么安静地倾听太子的烦恼,要么会一语中的,为太子提出症结所在,要么会搞怪,逗太子开心大笑,忘却朝堂上的纷争。
于是,在慈宁宫的园子里,会常常看到太子与思婉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气氛和谐而轻松。
只是太子看思婉的眼神越发柔和清浅,有时也会象个调皮的大男孩,揉乱思婉的额发,或是在背后突然出现,吓得思婉尖叫。
而每当思婉虽然与太子聊得开心时,就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环顾四周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心里也就会有种发毛的感觉,也许是元妃的人吧,莫非她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而顾相府里,因着思婉往宫里,一去就是多日,丽娘心中着急不已,想去宫里打探,她的那点功夫又不够闯深宫的,无奈之下,便去了北靖侯夫,想方设计让人带了个口信给侯夫人。
侯夫人这才想起,思婉真的好些日子没回家了,便请皇后送信回顾家,给老太太,只说思婉深得皇后欢欣,被皇后留在宫里陪皇后了。
顾相虽不知祥情,却也知道,皇上病重,皇后因病交出凤宫之事,便担心道:“婉丫头莫要卷入了夺嫡纷争就好了,北戎送元妃过来,实在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老太太道:“婉丫儿有些见识,聪慧机智,比起静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留在深宫,或许只会对顾家有利,老爷莫要太过担忧,静观其变吧。”
老相爷点头道:“不错,前些天听说她与公孙彦一起查案,后来就再没见过她了,皇后娘娘如今每日吃斋念佛,婉儿懂梵文,或许陪皇后在诵经吧,对了,儿媳那边,你要多注意些,她素来会做表面功夫,对几个庶出的有些厉害,其他的我们做老一辈的也管不了这么多,婉儿这里,请夫人多加关注,莫让她再使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老太太道:“难得老爷如此英明,妾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妾身如今担心的是,恭亲王爷,皇后将婉儿留得越久,那与恭亲王的婚事就越有可能,妾身实在是不愿意让她嫁入王府,到时候与静儿姐妹相残啊。”
老太爷却笑着摇头道:“这点夫人可以放心,婉儿是不会嫁给恭亲王的。”
老太太想要细问,老太爷就故作高深道:“侯爷是个惧内的,侯夫人爱刹了婉儿,如果王爷真行娶婉儿为侧妃,侯爷会有法子治王爷的。”
老太太听了这才放了心,却是摇头道:“婉儿和阿彦可真是一对冤家,你说好好的亲事都议成了,怎么就弄出这么多波澜来了呢?”
老太爷笑道:“好事多磨嘛。”
又微微叹气道:“容儿那孩子太过任性胡闹,当初我就是想让她嫁进侯府,侯爷父子并非别人表面看的那样,是皇后二皇子这一派的,与侯爷家结亲,是最安全之策,顾家的嫡女嫁进去关系自然更加牢靠,偏偏她要寻死觅活地闹,媳妇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人云亦云的话也信,如今再后悔,耍手段害婉丫头,啧啧——实在上不得吧面,亏她还是书香门弟出身的女子。把个好好的顾家女儿都教坏了。”
这边老太爷与老太太在说私房话儿,那边顾思静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天宫里照例送来七夕节节礼时,太子着人带信给她道:“你的丫头婉儿如今已经慈宁宫陪伴太后,太后很喜欢她,请顾小姐不用担心,太子会照顾好她的。”
她的丫头婉儿!
宫里的人走后,顾思静一阵苦笑,千防万防,就是不想太子再见到思婉,却不曾想,被二皇子一插手,把人给送到太子眼皮子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