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贵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走进了一步,在他的耳边,用恶毒的声音,低低地说道:“你知道吗?她耳朵上的那珊瑚耳环,是陛下当年给皇后的定情信物。历来是皇后的心头好,一直戴在耳朵上。可惜的是,你父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今时今日,它挂在你侍女的耳朵上。”
闻言,奚容的眼神一暗。原来,皇后送这礼物的用意在此。
“很讽刺,对不对?”奇贵人说着,仰头大笑着离开。
宜歌上前一步,问,“主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为何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奇贵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特意前来说上这么一句话,绝对不是没有任何用意的。
奚容侧头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食指勾起了她耳朵上的珊瑚耳环。“把它摘下来,还给皇后吧。你若是喜欢,改日,一定为你找一副更漂亮的。如何?”
宜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默地摘下了耳环,递给了他,“这耳环是皇后送的。一开始,我就不该掉以轻心。一开始……我就不该……”
想起那个时候厉王的眼神,宜歌的心乱成了一团。“恶心!”
她的薄唇吐出这两个字,不是因为他,更不是因为这耳环。而奚容听在耳朵里,却不由得心酸不已。他接过耳环,放在手心,握紧成拳。“这不是你能拥有的,一开始,是我的失察。抱歉!”
他没有想要解释,转身就走。宜歌盯着他的背影,一种莫名的伤感渗透四肢百骸。无力感从心底而起,她颤抖着双脚,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大殿的正前头,那空旷的高台之上。她跪了下来,跪向了苍天。
听见响动,奚容转过身,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他转过身来,遥遥地看着她。看着她倔强地望着天。那种神情,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又仿佛永远也站不起来一样,这样的她,让他心惊。
他没有舍得让她一个人。他缓步向着她走去,在她的面前,弯下了他的腰,伸出了他的手。宜歌抬头,看着他。谦卑的神情,乞求中带着渴望。
她失神地呢喃,“喜欢一个人,得不到的话,就杀了她。这样的爱,你会吗?”
她的话,他听得懂,却不知道他为何要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我能说的是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吧!”
“会……”宜歌扯了扯嘴角,“会的,他是你的父皇,会做和你一样的决定。得不到,就杀了!”
她呢喃着,伸出手,借助他的搀扶,站起身来。很久之后,奚容回想起那一刻,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后悔,自己为何要说那句话。正是这句话,让他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即便是他付出了所有,也没有挽回她的信任。
从大殿回去昌辉阁的路上。撞见了匆忙前来的安婧。他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温和,一见到奚容就慌张大叫,“主子,不好了!”
奚容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住。也成功地让他恢复了镇静。安婧伸手按着心口,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心慌于自己居然忘了场合,差点闯出大祸。幸亏,他还没有说出口。否则明里暗里的那么多探子,会比他们更早一步采取行动。
两人匆忙回到昌辉阁。屏退了所有的侍从。
“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宁志逸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奚容蹙眉,“本宫让他去追查的那件事,引起的吗?”
“南湘儿。”安婧说着,伸手狠狠地拍向了石桌。石桌发出沉闷的响声。宜歌着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你的手,没事吧!安大人!”
她的关心溢于言表,可是在场的两人,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她的不同寻常的关切。安婧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抱歉,主子,臣下失仪了。那个南湘儿,简直就是个疯子。她做事根本就不能按常理去分析。你知道吗?为了抓着宁志逸,她居然在自己的山庄里设了个局。”
“她做了什么?”奚容蹙眉,能让安婧发如此大的火,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能按常理推断的事。
安婧狠狠地握紧自己的双拳,“宁志逸奉命去追查金字钱庄掌柜们出现的那个山庄。发现里面的人全部死了。志逸他在不了解任何事的情况下,进去查探。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跟着前去的人,都说他不见了。”
“人现在何处?”
“南湘儿派人送了口信来,我才知道志逸被抓走了。关在何处,不知道。只是南湘儿的要求是,要主子见她一面。今天晚上,天香阁。”
“什么?”宜歌咬唇。她选在天香阁,莫非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发觉了?如今南湘儿的举动证实了他们和金字钱庄有脱不开的关系。宁志逸会不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就去吧!”奚容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终于遇见一件棘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