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发现眼睛也是干涩的可怕,现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又是庆幸,又是悲哀。
我庆幸我保住了母亲,可掉落在地上,混入了许多的灰尘,已经不干净了。
终究我还是没有做到自己的责任,我让人打扰了母亲的清净,是我自己没用。
颤抖的手将盒子盖上,我用袖口轻轻的擦去面上的浮灰,直到干净为止,而我也是紧紧地捧着母亲的遗物,干哑的喉头只能发出几句小兽一样的哀嚎。
我那么大一个妈妈,有血有肉的妈妈,就变成了我手里的小盒子。
纵然是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做到保全,手指紧紧的抠着边角,都膈进了伤口,汗珠和血珠混在一起坠落在地面上,扬起一点点的浮灰。
我将脸贴在盒子上,曾经我就是这样赖在妈妈的怀里,放肆的笑闹,因为母亲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现在回馈给我的,只有冰凉,一片生硬的触感。
我再也抓不住妈妈了,她一定在怪我吧,怪我的不争气,怪我的无能。
直到我的双腿跪坐到麻木,我才有点儿微微的回神,身边没了动静,只有远方传来的滚滚雷声。
天地里好像就剩下我一个,很快雨点儿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外面的地面渐渐地湿润,河面上也是一片的涟漪。
冰冷的雨伴着风飘洒进来,淋在我的额头和脸上,那种寒冷仿佛刺骨针尖一样,渗入我的每一寸骨血。
下雨了,是因为我哭不出来吗,所以妈妈在哭吗?
我将方盒紧紧的护在怀里,不让一点儿雨水飘落上来,拖着麻木的腿,僵直的起身。
脊背挺的太直有些僵硬,我起身的一瞬间,胸口的疼痛和久坐的血液不畅,让我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两步,眼看又要倒下。
我应该伸出手抓住栏杆的,可我潜意识里告诉我不能撒手,怀里的东西比生命还重要,绝对不能。
摇摇晃晃踏了几步,我才勉强稳住身子,随后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天地之间被雨幕连在一起,看过去都是雾茫茫的。
而凉亭中,只剩下我,左宜和孙子扬三个人,霍婕和宋墨没了踪影。
我皱起眉头,说起话来,舌尖是一片钻心的疼痛:“他们两呢?”
也许是被我过于沙哑的嗓音吓到了,孙子扬扶着左宜只顾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方向,见我看过去才说:“左宜晕过去了,我要照顾她,宋墨带着霍婕跑了,叫你你又没个动静。”
孙子扬指的远方一片空旷,半个人影都没有剩下,看来是跑远了,我的眼神阴冷的看着那里,霍婕或许可以跑掉,宋墨可不能,很快我就会找到他们的。
都要付出代价。
凉凉地看了一眼左宜,这个傻姑娘刚刚一直在哭,现在昏过去了,眼睛还肿的和桃子一样,脸颊都哭的通红。
我走去摸了摸她的脸,虽然不知道宋墨用什么手段骗着她来了,可这一回她总要知道宋墨是什么样的人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轻轻说道:“下次可别这么傻了。”我知道左宜听不见,可我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句话孙子扬会替我传达的。
我将外套脱下,包裹着盒子一步步走进雨幕中,回到车上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而车里的暖风机已经开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