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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程在这几日无休进行中,已画上了新兵募集的句点,京都宋熙已咫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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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只能驻扎御林军,所有的新兵都必须驻于京都百里外的兵部统本营,但必须先在京都西城门的大较场完成三十万新兵大会师的演习,经德天天子牍後的检阅,才可屯兵于京部统,而南一线玉其林等统率的部队因行军速度后期较快,早其他军队一二日抵达了京都,便在城西较场就地扎营休整,等待其余二十几万新兵整合。
南一线的新兵就趁这两天先进行会师演习前的队形操整,也让连续行军一月的士兵稍作休息,每日的只进行少量的练习,其余时间自由活动,但是,严正声明:禁止士兵进城扰民。
可是,进城也只能趁这两天了。
茨蔚皱紧了眉头,好不容易挨到了京都,她得进城一趟,只是这一道命令发下来,着实让她郁闷不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进城的借口。
叮也帮着在想,几次欲言又止,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
“说吧,有什么想法都给说出来,好歹也看看行不行。”茨蔚在叮不知几次的叹息摇头时,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嗯……,有办法啊,有两个办法,不过都不太妥。”
“说来听听吧。”茨蔚低头头,用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情绪有些提不起来。
“一个办法,一走了之,走了不再回来了,不管寻亲的结果如何……”
敛着睫,半晌茨蔚没有言语。
“还有一个办法……,偷溜进去,得变装。”
茨蔚侧头望着叮,期望他给个更详细的解说。
“我想了一下,下午只会操整一个时辰,若有人替你炊事队的活,你有将近足够的时辰寻亲,而城门会在酉时关闭,中间会有将近四个时辰。但是城门最近两日军统有专门派军督守城,防止士兵混入,若你作男相打扮入内,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得变女装。”
“你要我男扮女装?”茨蔚喔起了唇,瞪大眼问道。
叮感觉眉骨有些微的抽动,敢情她作男人作出自觉来了。
半晌,茨蔚拍了拍额,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的工作我替你,就说你病了,犀牛应该不会怎样怀疑,而李斩是兄弟,就算他聪明到会识破,也不会惹出大事来,这些只是给你预备退路,……”声音慢慢的转弱,茨蔚望向叮,发现他竟是一脸的忧郁。
“若是找着了,认你了,就别回来了。”咬了咬下唇,叮不想再发出任何声音,将脸别向远处,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士兵嘻嘻哈哈。
将头靠向叮的肩,仅仅一个多月的军中磨练,将叮从一个弱小的男孩转变成已初具雏形的男子汉,无论是体格还是思想,都有着一日千里的疯长,昔日街头信誓旦旦要当将军的小毛头,并不是一个会将信念背弃于脑后的无知屑小,反而自己的琢磨不定,让自己没有作出可自恃的成绩,若真的认祖归宗,走出军队……,茨蔚锁紧了眉,失败,真失败!
就如叮的二种计划进行,当日下午在操练后,两人掖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偷偷离开军队驻扎的营地。在叮的掩护下,茨蔚换上了女装,接过叮递过来她一直随身所带的包袱,包袱并不大,却将她的全部行李都收入在内,看着女装的茨蔚,叮本想拍上她肩的手又收了回去,看了她女装七年,现在却并不那么的习惯,倒是茨蔚很是大力的拍了叮的肩膀,冲他很灿烂的笑笑,“我们做兄弟,是做一辈子的吧?”
挤出一丝笑来,叮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军中有兄弟问起我来,要怎么办啊?”茨蔚再笑不起来了,这样走的真狼狈,连那些兄弟也不能好好的道个别,也许最后在他们心中,她就是最不光彩的也是他们引以为耻的逃兵。
叮抱住茨蔚,拍着她的背道:“没事的,是兄弟的都不会计较的,会谅解你的苦衷的。”
走吧,如果某些事情是必须为之的,再多的抚慰也不能让事情本身有本质上的变化。茨蔚挣开叮的怀抱,挎上包袱,头也不回的朝京城走去。
秋日的芦花白的特别的灿烂,微风也能将小小的芦花像星子一样扬满天,本是一派烂漫怡人的景象,看在离人的眼里,却是满眼的诉不尽的凄凉。
十三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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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一切如常,没有了严格的操练作息,大家都在抓紧难得的休息与清闲时间好好的放松,没有人发现炊事队三人组的异常。
能有什么异常呢?李斩一直在劈着柴禾,每一下都发出非常清脆的破裂声,他已经做的很专业了,手板练出了一层茧子,甩起斧子来也非常的俐落灵活,旁边的干柴码得非常高了,不过,即使军队会在这驻扎几天,也用不着这样多的干柴……。
犀牛很认真的在拣谷子,一个下午都没有再抬过头,还是拣谷子好,拣的干净。一颗一颗的拣,不过拣了一下午,眼睛真的很花,有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拣掉的居然是一层的白米。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言明即能被知晓的。
因为汲水的人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汲水的速度比以前的人更快。叮将一大桶一大桶的水倒进荷叶锅或蓄水缸里便又撒开腿往河边走去,一刻也没停过。可是再大的荷叶锅,再多的蓄水缸也盛不了那么多的水,都满了,叮望着手上提着的两大桶水,没地方装了,没地方装那也不能浪费了,猛吸一口气,拎起一大桶便往头上浇了下去。
他的举动让一直“专心”于自己工作的两人暂停了手上的活,都侧头望向他。
“很热!”叮弯着嘴,看似笑着解释说。
李斩扔下斧头,走过去,一言不发的拎起了另一桶水,当头也浇了下去。
“哈~”大喘口气,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被甩的胡乱飞溅,“我也热了。”
犀牛继续又埋头拣他的谷子,他连说热的借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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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都没有问。
叮在较场的一块石头上坐了很久了,就看着远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跳下地平线。
他也没有说。
从他出现拎起水桶起,大哥和犀牛就开始很安静的各自干活,让他本来准备好的茨蔚旷工的借口说词一句也没有用上。
只是三个时辰而已,好像过了好久了。以前叮累的时候会希望太阳早一点下山,太阳下山后,躺在榻上是他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可是在前三个时辰之后,他又开始觉得今天太阳下山的速度太快,当最后一小块太阳被完全隐于山后时,原本满眼的金色消失了,世界变得有些短暂的清明,然后慢慢的,黑暗一点点侵噬了远近的景物,酉时,马上就要到了。
李斩双臂抱胸立在较场外的河边,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风一吹倒影皱成好几层,自己的模样在水中特别的不清晰。他知道那个人可能离开了。
毫无由来的,成长了二十年的生命也会懂得空虚了,从发现他的那一刻起,他才真正爱上军队里的生活,他如一味调味剂,往平淡的生活上一洒,他的舌尖就有酸甜苦辣漫延开来,生命中不是非得有调味剂,只是刹时失去味觉的舌头,能尝到的就只有不能控制的空虚。
感觉风停住,水面慢慢平静,他的倒影晃荡的幅度越来越小,在即将完整清晰之际,他扔进去了一颗石头,不想看到自己空虚的面容,继续让他破碎。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最后一丝的光线熄灭的同时,也熄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之光。
已经全黑了,营帐内在入夜不久便灭了油灯,今晚初几呢?天空上挂的那轮月亮并不完整,发出的光却很皎洁,洒入营帐内,帐内的景物仍旧可以看得分明,但是却极少有人注意到某张睡榻是空着的。
犀牛注意到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专注的盯着那张睡榻,叮出现在炊事队,他就知道这张榻怕是会空了。军队让士兵休息并不是多好的事情,白天的休息,让人在夜晚会没有睡意,他犀牛打出娘胎来一次在月升中天之际还有这样清醒的意识。身边却传来了战士已入眠发出的规律的呼吸声。犀牛收回放在那张睡榻的目光,闭上了眼睛,看得再久也没有意义,在的时候他只能很小心的看,不在的时候这样在夜色中不被发现的观望,也会有亵的罪恶感。
闭着眼睛,却清醒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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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半夜曾有军督突击查夜,却未查四十四分队的营帐。
天微亮,雾气很重,今天会又是一个艳阳天。
睁开眼睛,即使闭了一个晚上,却仍然很累。
逃过了一晚的稽查又如何呢,用不着多久,整件事情就会曝于这白日下。而他们,仍然要将他们的军旅生活继续下去。
步出营帐,需要早于其他士兵开始工作的炊事队士兵仍然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不再需要行军,炊事任务变得比较的简单,不需要再另搭土灶,柴禾也堆了足够的多,浓雾中看到已经有人开始忙活了,带着些微慵懒的士兵不好意思的向勤快的战友友好的打着招呼,便开始了迅速的自我清洗。
李斩与犀牛一出营帐也碰到了早起的叮,叮朝两人撇唇一笑,笑意未及眼底的笑容是一个示意性的交待。
李斩的臂膀搭上叮的肩,再勾上犀牛的脖子,兄弟间不需要其他的言语了,一切都明了。
看着那一大摞的柴禾,李斩笑道:“其实我今天大可不起这么早,我昨天工作超量了。”
“那帮我椿米吧,我昨天干了半天,最后落得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犀牛裂嘴一笑,挠了挠头。
有何不可,李斩的椿米技术也是专业的。
“可是,我昨天有挑这么多水吗?”叮也不相信昨天他干得有多卖力。
李斩与犀牛看着一脸疑惑的叮大笑了起来,昨天是怎样的一天啊,过得都那样的糊涂。
“你昨天那桶水还没把你给浇透呢?”
“真的不对,我即便是挑得再满,也在之后会不被使用滴水,而且经过了一夜,士兵也会半夜取水饮用的,现在所有的盛水器都是满的……”见李斩与犀牛同时露出了讶异的目光,叮确信有人补过水。
“是啊,我给提满了。”
背后的声音让叮僵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李斩与犀牛讶异的目光一直是落在他的身后。
“兄弟?”叮转身,眼前人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茨蔚也唤了声:“兄弟!”
手掌捂上自己过度讶异而大张的嘴,回头看着李斩与犀牛,那两人居然表现的一脸淡然,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使得叮本欲欢呼的情绪硬生生的压抑下来,唇却止不住要裂到耳根似的,蹲趴在地上,为了隐忍笑意,双拳不断的捶着地面,片刻又跳了起来,弯起指节,狠狠的敲了茨蔚脑袋瓜一记,隐藏不了的大笑终于爆发出来。
茨蔚摸着发疼的脑袋瓜也笑了起来,有兄弟的感觉真好,就算再没有亲人,这世上还有兄弟,让人感觉不到孤独。
望向叮后面的两人,茨蔚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大声吆喝了起来:“你们居然才起来,而且还在这里磨蹭,犀牛,你不打算让战士们过早了?”
“是是是,”犀牛开始手脚麻利的椿米,择菜,一夜的未眠也未能影响此刻清明的心智,也毫不妨碍他俐索的行动。虽不能像叮那样张扬的开心大笑,可是笑意却止不住的布满了整张脸。
对上另外那个习惯性抱胸而立的人,看着他满脸兴味的笑容,茨蔚将下巴抬的高高的,从鼻吼发出“哼”的挑衅声,眼里却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挑衅收到,李斩低下头,背过身,双肩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太阳要出来了,从放射出一缕万仗金光起,再浓的雾也稠不掉光线的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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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着了吗?”享受着太阳轻微的灼烫感,叮心情大好的问。
“没有。”垮着整张脸,茨蔚无奈的摇着头,“你的计划很好,可是你忘了帮我找城里的分布图,我转了半天也不知道将军府在哪,京都太大了。”
“你就这么没找着?”不可思议的大叫道:“没京都的分布图,不是还有嘴可以问吗?”哦哟,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兄弟。
“问什么问,将军府又不是只有一座。我又不知道是哪座。”茨蔚没好声的大声回道。
“那你就这样错过了这次大好机会?下次天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进到京城里了。”真的是输给她了。
“没找着就没找着,又不是没有机会了?”茨蔚满脸的不以为意。“以后总会再进城的,我娘的遗愿总会有办法完成的。”茨蔚一脸的坚定,让叮也无法再多加责备。
“那你是怎样回来的?昨晚困在城里了?”
“嗯,我转悠了半天,错过了关城门的时辰,就在城里待了一夜,今天清早城门一开我便跑了回来。”
“我说你是笨蛋啊!”叮大骂道。
“我说你是笨蛋的兄弟啊!”茨蔚更大声的回骂。
挠挠头,“你是笨蛋的兄弟的笨蛋弟兄!”叮大笑了起来。
茨蔚将手握成拳,捶了一下叮放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一脸满足的微笑道:“笨蛋的兄弟是笨蛋一辈子的好兄弟!”
叮伸手掌,在茨蔚头顶上揉了一下,对于她没找到亲人其实他并不以为意。
暗暗吁了一口气,骗人真得好辛苦,绞尽脑汁的蒙骗住了兄弟,累的不只有脑袋瓜;身上的伤痛再痛也抵不过痛蔓四肢百骇的心伤,而身心俱疲的她还必须得保持看上去的完整,真有着让人撑不住的累啊!
累又如何,还没累死她呢!累不死,她就至少还拥有一军营的弟兄。
用噙在嘴角的笑,她要彻底消弥掉可能发生过的伤痛与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