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您不知道田丰这些年之所以能保住这股势力不灭赵某的功劳可是不小,灾荒年的时候要不是赵某劫了一些富户周济众家兄弟,单凭田丰那股迂腐劲儿,只能靠吃野草、树皮,甚至是神仙土充饥,不少兄弟被他搞得全身浮肿、不治而亡,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田兄是个君子,纵是变通不足,亦不失君子本色。今天我就当没听到这些话,你好自为之吧!”张翠山冷冷地回了一句,连称呼都免了。
这是什么玩艺儿?才刚加入就开始编排昔日兄弟的不是,像话么?张翠山不耐赵均用的喋喋不休,冷哼一声,扭头走人。
“大当家??大当家?”赵均用不是个笨人,见张翠山不理会自己,这才明白自己的表功方式有误,大违张翠山的心意,想在黑水军里混个上位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哼,没了张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的肉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回过味来的赵均用不招人待见,他咬牙切齿地放了这么一句狠话,气急败坏地返回本部。
“唐兄,你帮我查一查赵均用这个人,客观点,好的坏的都成,这事最好别明着来,悄悄进行,省得伤了泰山部众兄弟之间的感情。”张翠山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令唐文超秘密调查赵均用。
唐文超执行能力极强,如今已是张翠山的左右手,接到命令后一言不发而去。
且说赵均用在张翠山那里吃了蔫,心生怨恨,回头召集自己的本部二百余人,开始忽悠:“兄弟们,咱们是朱统领当年从淮西带来的子弟兵,可这里是山东,属客家兵,张翠山如今已然成了气候,黑水军尽是忠于他的私兵,战力之强你们也见识过了,日后两军纵是合为一军,论地位尔等亦是远远及不上人家这些嫡系子弟!”
“二当家的,你这话可当真?”跟随赵均用多年的一个丘八适时发问。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要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怕是这些淮西兄弟只能被派去做先锋,对上号称无敌的蒙古铁骑,说白了就是炮灰,属于送死的,你们懂不?”赵均用对这些人循循善诱着。
“那二当家的你说咱们该咋整?”
“照我说,为了咱们兄弟能有条活路,我决定带着你们脱离泰山军,回老家安徽去。
这里离鞑子的京师太近,一旦发生战事准没命,濠州的彭大和孙得崖跟我的关系处得还行,到时候结为友军,照样能杀鞑子,日后的成就也未必比黑水军差了,愿意跟我走的,举个手吧!”赵均用自知既然得不到张翠山的赏识,那自己在黑水军中永无出头之日,遂生出另立山头之念,要走的话自然要拉一起队伍回去。
赵均用在这些嫡系的眼里地位比田丰还要高,毕竟他在宣传自己的功绩方面向来是不遗余力,一分的事到了他的嘴里能当成八分用,而田丰为人低调,敏于行而讷于言,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及他。
士兵们的心思浮动,最后有一百五十余人跟着赵均用去了濠州。
这些人走没多久,田丰就得到了消息,急急地找到了张翠山汇报。
“大当家,都怪田丰无能,被赵均用这厮巧言带走了泰山部近四成的兄弟,请大当家的给属下一支人马,速速带人将其追回!”为了黑水军的凝聚力,田丰强烈要求将这些人马追回来。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随他去吧!”张翠山一脸的平静,反而劝田丰不要为了此事耿耿于怀。
赵均用召集嫡系私自离开,张翠山身为统领不可能不知道,而是放任其离去,通过唐文超收集的资料,他对这个泰山军的二当家已是心知肚明,此人干大事惜身,小事倒是积极,且做事毫无底限,不择手段,此等碌碌之辈,有之不多,无之不少,走就走了,不足为虑。
“大当家的可是顾虑到初掌泰山部,不想在内部造成矛盾么?”田丰片刻之后也冷静了下来,开始揣摩着张翠山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田兄多虑了,翠山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再英明的首领,也不能保证自己在队伍里保证十成的支持率,只是现在咱们的实力薄弱,若是派兵去追,那就是祸起萧墙,纵是能将这些人劝回来,有了芥蒂,会造成更大的危机。”
“只是可惜了那些兄弟,跟着赵均用这样的小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田丰说起这些兄弟,心下痛惜。
“分裂意味着毁灭,赵均用不识大体,私心又重,他的离开是咱们黑水军的福气。”唐文超插了一句。
“可这是近四成泰山部的队伍啊!”田丰仍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事是他个人所为,不能影响了咱们兄弟的感情,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许提了。”张翠山是个做大事的人,对自己的队伍向来是爱惜羽毛,肯定不能容忍赵均用这小人混在黑水军的行列里,走了也好,至于这四成人马,在张翠山的眼里却算不得什么。赵均用若是留在黑水军里,早晚也是个祸害。
数年之后,濠州城内几股义军发生火拼事件,赵均用被孙德崖所杀,这支队伍亦是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