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定了,这个令就暗中执行吧,自今日起,自本王以下军粮减半,希望张翠山的兵马能赶在城破之前。”韩山童无力地揉着脑袋,只觉头大如斗,心神俱疲。
“五日之间,咱们已经击溃了三路兵马,近来怕是不会再出现什么援军,传本帅的令,三军准备好攻城的器械,三更造饭,五更发起攻击,本帅要在日落之前入驻永年城!”武安、邯郸的叛军已被剿灭,而来自安阳、清河、聊城的援军亦被伏击,又等了两日见其他援军再来,脱脱下令猛攻永年城。
次日一早,蒙古军大举攻城,布诺身为主攻大将,派出麾下的万夫长挑战,刘福通不顾伤势未愈,奋起余威一枪挑了万夫长,布诺大怒之下亲自出马,连败刘福通、关能、韩咬儿三大高手,红巾军遭此大败,士气更见低迷,只得退居城内据险而守。
不过这也无济于事,在蒙古军超大投石机的攻击之下,城墙被轰出一个缺口,红巾军势危,多亏韩咬儿带着部众拼死抢上,打退蒙古军的这轮进攻,勉强守住城池不失。
“郑恩率一万精兵猛攻南城门,情势及及可危,可北门亦不遑多让,布诺的大军已经杀死我方近万兄弟,这可如何是好?”韩山童遭此剧变,束手无策。
“看来我大哥还没得到消息,一时之间怕是赶不过来了。”刘福通情绪低落,希望变成失望,换成谁心里也不好受。
“鞑子的装备精良,军队又多,咱们怕是守不了多久。”杜遵道亦是有些心灰意懒。
“兄弟们的士气如何?”
“除了最初随明王起兵的老兄弟和永年城的子弟兵之外,新兵情绪不稳,有不少人开始谋划后路了。”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饱餐一顿,日落之后突围。”韩山童似是下定了决心,趁着天黑冲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明王,蒙古铁骑不可敌,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数量是我们的十倍啊!”杜遵道出言阻止,红巾军多是步卒,一旦在平原地带和蒙古军对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同意突围,再这样下去永年城必破,鞑子一拥而入和出城突围有什么区别?”刘福通支持韩山童的观点。
“可你也斗不过布诺那帮猛将啊!”杜遵道失声喊道,也不给刘福通留面子了,何况这也是个事实。
“拼了,明王、军师,就让我带一支敢死之士出城一见,找个机会砍了脱脱,鞑子一乱,就能不战而胜!”一直沉闷不语的韩咬儿站了出来,想行险一拼。
“不可,脱脱身为三军主帅,身边的护卫肯定不少,兄弟虽然勇武,胜算却是不高。”韩山童并不看好韩咬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兵迟迟不至,永年城都快顶不住了,反正两头都是死,倒不如来个痛快的。”韩咬儿极是倔强。
“我去!”刘福通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不行,你功夫比我强,保护好明王,他是咱们红巾军的灵魂人物,断不容有失!”韩咬儿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刘福通。
刘福通伤势未愈,又强行与布诺斗过一场,气力不支,竟是被韩咬儿的奋力一推仰天摔倒,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小师叔!”关能急行几步,扶住刘福通,搭了一把脉知其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明王,让我去吧,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没有明王的点头,韩咬儿也调不出兵来,当下出言至诚,急得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韩将军既然心意已决,杜某也不便再劝,不过将军最好换一身普通士兵的装束,这样成事的可能会更大些。”杜遵道建议道,这样可以避免别人注意,更能起到暗杀的效果。
“是!”韩咬儿换了衣服,大踏步朝外而去。
“阿康,小心!”韩山童的眼中溢出了泪水。
韩咬儿的身躯忽地一震,堂哥的称呼唤起了他儿时的回忆。他想起了小时候掉起水塘拼命挣扎,还是堂哥不顾危险跳进水塘救了自己,背回家之后还被家中长辈痛打了一顿。
“哥,当年你救我一命,这次该我还你了。”韩咬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康~”韩山童只觉一阵天眩地晕,踉跄退了几步,按住扶手之后才稳了下来,“韩将军是个英雄!”关能和杜遵道对视一言,异口同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