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国公使微微一愣,随后在彼此视线的交流中保持了沉默,而青木宣纯则是双眼微微一动,心里忽然涌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杀意,“广东华商发动数千人罢市,联合梧州、南宁、上海、香港、南洋群岛等华商抵制日货的行为,是严重侵害了大日本在华利益的行为……”
“想杀我!?”
杨猛刚刚走出两步,忽然觉得后颈寒毛炸立,扭头听着青木宣纯大放厥词,心里不觉也涌现出一股杀机,只是当着各国公使的面,仍然得做一做表面的功夫。
“像二辰丸军火案这种例子,你们日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清廷虽然抵抗不了你们的政府,不代表我们的民众也必须忍受你们的武力威胁……”
说到这里,杨猛又看了看已经被勾起了兴趣的各国公使,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中国现在的国力不强,决定了民众们能选择的余地确实不多,但除了我们自己的国货以外,还有其他西方国家更优质的商品,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公使,很愿意看到自己的产品销售得更多,更不会任由你们日本人用尽各种手段,来达到企图独霸中国市场的目的……”
说到这里,在座的公使们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杨猛这番另有所指却偏偏有些独到的说法,愈发地重视了起来。
虽然清廷如今对国内的统治愈发无力,但民间对各国商品的消费却越来越大,这对于一向靠资本输出为生的殖民国家来说,一向都是丝毫不能触碰的利益,而日本这些年利用在华的买办势力,国力愈发强盛,如果真能像杨猛所说的那样,那列强自然是乐得见到这个局面。
实际上,刚刚所说的二辰丸案的影响,比杨猛所说的还要严重的多,香港的华文报纸对广州及香港群众的抗争加以大量报道,并发表文章斥责日本当局,而香港的同胞甚至为此发起了“振兴国货会”,响应广州市民的行动,抵制日货。
“杨先生,您的言语对我们大日本有严重的敌视倾向,这在文明社会中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杨猛轻轻地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对着谢尔地举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并非针对各位公使,但我不得不说,这些年你们西方文明世界对我们国家所做的事情,除了战争就是经济侵略,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一点真正文明的格调,或许你们习惯于双重标准,但我这个人很简单,是真正值得交往的朋友,那便豁上性命也要守望相护,对于那些嘴上文明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的假斯文,我比较喜欢撕破那张脸……”
谢尔地自嘲地做个了鬼脸,与英国公使等人一同举杯饮下了红酒,随后摇着头对杨猛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醒,同时也十分明白文明世界规则的清国人,实际上,如果贵国政府中都像神猴先生如此明理,我们也不会动不动便拿起枪炮……”
“我明白各位公使的意思,同时也相信朋友总归还是多一点更好,只是,这个政府恐怕也撑不过三年了,等到我们中国人自己管理自己的国家时,我相信会有更加懂得你们的人,而各位是否又应该早点确立一种真正公开透明的模式,以便到时候真正的交流与利益交换呢?欺压与欺骗只能赢得一时,却不会永远蒙骗四万万中国人!”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杨猛轻轻地将杯子倒扣在桌面上,这才转身向外走去,只是当他与麾下二十多人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的说道:“只有真心帮助我们独立自强的人,才是我们中国人真正的朋友,也是我杨猛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有无尽的善意和利益共享,而对于企图灭亡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敌人,我会让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即便将来有一天他逃出了中国的地界,我也要漂洋过海去摘他项上人头……”
说到这里,杨猛的拳头轻轻一顿,在门口大腿粗细的旗杆上看似无力地敲打了两下,这才带着国术馆的人,离开了鸦雀无声的酒会。
过了不知多久,众人这才从哑然中恢复过来,面色不太自然地继续着有些尴尬的酒会,只是就在音乐刚刚再次响起的同时,就听得一阵‘嘎嘎’的声响过后,那看似毫无破损的旗杆竟然向内轰然倒下,重重地砸在了酒会大厅的正门,轰起一阵令人后怕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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