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吃完再说行吗？”

乔清让忽然笑了，脸上的笑意很淡，却又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表情诚恳。

“可是我下午还要赶回去上课啊。”夏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拖着时间，但她说的也确实是是实话，不容人辩驳，等了几秒没见乔清让表态，索性她就直接往下说，“乔先生，我昨天听说……我爸跟你们家之间，好像有过一个什么约定，是关于你跟我的。”

“你是说婚约？”那人直接点破。

“对……”既然说开了，夏可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可是提到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双柳眉微拧了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清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又很快恢复，脑子里浮现出20多年前的一幅画面，大概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时的他只有8岁，有一天，爸爸带他去医院的育婴房里指着一个漂亮的小婴儿对他说，“清让，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成为你的妻子，这辈子，你也只能娶她，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知道了吗？”

当时的乔清让，个子还不高，看着婴儿*时还需要踮起脚，*上的那个小婴儿，什么东西都是迷你的，小小的手指，小小的脚，唯独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20多年前那个婴儿的眼睛与此刻他面前夏可的那一双重叠在一起，模糊直至清晰的过程，他才回了回神。

“没多久。”他抿了抿唇开口。

这个结果，夏可虽然颇有些失望却也不意外，毕竟她知道的时间也不长，那么乔清让跟她一样被蒙在鼓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不要说对于这其中的内情能知晓多少。

不过即使从他嘴里无法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协商一下，一起抵抗这场婚姻，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事情，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听说，这个婚约，在20多年前已经有了，可是我们家也不算什么豪门大家，若要说联姻的话，对你们乔家也没有什么帮助，况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恋爱婚姻讲的都是自由意愿下的，你跟我之间连认识也算不上，我想着，你应该也不乐意跟我结婚吧？所以你看，能不能……”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毁掉婚约？”

那张原本表情极淡的清俊脸庞忽然认真起来，这人的眼神清明，琉璃白玉一般，可真要是认真盯着你看时，却也让人无所遁形。

夏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面前这人话不多，不过她总有种来意被人彻底看破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总显得悔婚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占了便宜似的。

“乔先生，我不否认我想毁掉这桩婚约。”夏可交握在膝盖上方的双手下意识紧了紧，对于他的立场颇有些疑惑，“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应该都是有好处的吧？如果乔先生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那自然是不能跟我结婚而去辜负了对方的，可你要是真的甘于用自己的婚姻去换点什么利益，那我自认为我肯定也不够这个格，不管怎么说，眼下的状态来看，解除这个婚约对我们彼此来说，应该都是有益处的。”

夏可一鼓作气说完，对视上那人处变不惊的一双清眸，乔清让抿了抿唇，右手提起刚才的玻璃杯，继续喝了一口温水，没有及时回应她的话。

可越是这样，夏可心里越是没底，被那人看得心虚，她伸手撩了撩耳廓本就整齐的发丝，才发现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你倒替我想得周到。”

没注意的片刻，那人缓缓开口，眉梢眼角的神情，倒像是笑了似的，修长白希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杯沿壁，“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毁了这桩婚约，对我来说就一定是有益处的呢？”

夏可本就是个直肠子，不擅长这种拐弯抹角式的谈判，听他这么一句，反驳的话不经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带着不可思议的笑，“乔先生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你觉得跟我结婚对你没坏处？天天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能高兴得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跟我结婚的？”

“你觉得这样不行？”

这一回，他倒是回答得很快，五官之中蕴着的表情，依旧是淡定从容，但那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是很期待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