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来不能用,对滇铜又有多大的好处呢?”
用洋人的法子,林则徐能够接受,但当年许多人都试过,只是一艘火轮,就折了大清的无数英才。对于杨老三,林则徐也不怎么看好。
“标下是不懂,但有人懂,为了复起滇铜,标下之前还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话说到这里,林则徐也不想去猜了,直接就喝问,这杨老三的胆子太大。路子太野了。
“标下,以传教为诱饵,掳了一群西洋的传教士,现在就关在明湖书院译书呢!这是他们整理出来的开矿技术,还是使唤洋鬼子机械的方法。”
杨猛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这就是葛仕扬在开矿上为云南铜厂和盐场,设计的路子。
“掳洋人?杨猛,你大胆!这事儿做不好是要国战的。朝廷虽不惧西洋之鬼,但是开战之后,东南局势必然糜烂。你这混账误国啊!”
当年的庚子一役。因何而起?禁烟、禁商,再有一条就是杀伤洋人,这杨老三倒好,直接掳了洋人的传教士,这事儿要是漏了,云南的麻烦。就将变成朝廷的麻烦。
林则徐一边怒斥杨猛,也没忘了翻看手里的那本书,这书本一翻开也就合不上了,不大的功夫,林则徐就沉到书本的世界里去了。
杨猛囚禁洋人的事情。也被林则徐抛到了九霄云外。林老虎的岁数虽说不小,但眼力和脑力还不错。一本几十页的小册子,一个多时辰,他就翻了两遍。
“哦……不错!深入浅出,倒是有些门道,照着书上的法子,不仅滇铜能复起,这滇盐以后也能自给了,这样一来云南的财政也就会大大的加强,各省的协饷,也用不着了,不错!
这些法子都试过吗?”
事有轻重缓急,看了小册子之后,林则徐看到了大清富强的希望,不过掳了几个洋鬼子而已,这事儿与大清的富强相比,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船都扣在了两江,没有机械,怎么试?”
“这件事儿本督应下了,怎么也能让那六十船的货物运到云南,但此事你有几成的胜算?”
“胜算说不上,咱们杨家是商家,逐的就是厚利,这跟赌钱没两样,押中了挣个盆满钵满,押不中败了身家。
如若这法子好使,登去还债的滇铜,四五年之内,咱们就会回本。如果煮盐的法子好用的话,两三年就能回本。”
在商言商,现在李星沅扣押货船的事情,已经不是李星沅和杨家的事情了,而是杨家和朝廷的一场交易,朝廷放下一些权力,杨家复起滇铜。
买卖成不成,主要看的是利益,现在林老虎就代表了朝廷,林老虎点了头,朝廷那边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事儿看着像是杨家勾结林则徐,与两江总督李星沅在官场较力,其实最根本的还在朝廷。
利益放倒了规矩,那这事儿就能办,规矩放倒了利益,大家伙都要跟着倒霉。
“兹事体大,容我想一想,你也坐吧!”
用洋人的玩意儿,办云南的铜课,这事儿最好还是要瞒一瞒,不然清流们的阻力不小,瞒朝臣不瞒圣上,这也是个先决条件,林则徐现在估算的就是圣上的态度。
“星斗,你说一说,你们杨家与李星沅结怨的事情。”
李星沅的出发点,林则徐还没摸清楚,这事儿能不能瞒得住,李星沅也是个关键,现在船已经被扣住了,李星沅还没有发难,看来这里面的文章也不小啊!
杨猛现在就是个信号灯,为了让林老虎能猜到李星沅的意图,来之前,杨猛和魏五、徐子渭,也谋划了一下说辞。
“哦……此事尚有可为。”
听了杨老三诉说的,李杨两家的结怨经过,李星沅的脉门,林则徐也大约的摸到了。
说完了这句话,林则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首先就是杨家,杨家的出发点,现在林则徐也能基本看清,看来广州的潘仕成,在这事儿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诱使杨家购买大批的西洋机械,看来抵押的滇铜,多半是潘仕成,为船厂募集银子的法门,好在这杨老三是个不守规矩的,知道掳几个洋人学东西。
潘仕成给杨家画了一张大饼,而杨家图谋云贵川三省铜盐的巨利,乖乖进了潘仕成的圈套,按照这些分析,杨家接触洋务,倒是被动之举。
潘仕成在广州建船厂,显然还想博取一份圣眷,之前他仿制的西洋轮船,被朝廷搁置,看来也是心有不甘啊!
潘仕成的船厂,杨家的三省铜盐,还有一个可以视作盟友的李星沅,云贵、两广、两江、四川,合七省之力发展洋务,自己是不是也该最后顶一顶大清呢?
云贵川三省的杨家,由盐及铜、由铜及铁;两广的潘仕成,由轮船及火枪、火炮;再加上两江李星沅在钱粮上的支持;杨老三为了牟利的举措,竟然为自己设了一个不得不入的局,为了大清,林老虎也决定入局了。
杨家、潘仕成各自为政,自己和李星沅两厢扶持,官商合力促成洋务,趁清流们没有觉察的时候,先做出一个天大的政绩,堵住他们的嘴,那以后……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