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李瀚也很欣慰,他摘掉四檐风帽,看着雪屋外面的军士们热火朝天的正在挖掘另外的雪屋,笑了说道:“张公,我是人是妖抑或是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这么多人带的那点干粮已经没了,而且马车坏了,那些女人衣不蔽体也无法行走,咱们这是被困在这里了。”
张方达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李瀚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他已经熟悉了李瀚的习惯,但凡这个年轻人还能如此轻松的讨论所谓的“绝境”,那肯定就不会是真正的绝境。
“有你这个圣子在,老夫才不管如何脱困。”
“你……”李瀚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张公您才三十多岁,自称老夫不觉得有点早么?何况你一个大官处处靠我这个未成年人,就不怕我靠不住么?”
“哈哈哈,老夫都已经有孙子了,自称老夫有什么早,至于靠你靠得住靠不住是我的事。”
李瀚一阵无语,其实,他的确是有主意的,不过,他觉得这个主意有点损,不确定张方达让不让用,刚刚是想先摆摆困难,让这个老夫子为难一下再提出来,省的反对,谁知人家如此洒脱,倒让他不得不明说了。
“我上次去西嗕查看领地,记得这附近不远处有左骨都侯的一支驻军,随军的奴隶帮他们囤养足够他们过冬的牛羊,咱们如果想丰衣足食,就只能去劫营烧杀抢掠,若是成功,就不愁走不出去了。”
张方达问道:“驻军有多少人?奴隶是汉人还是匈奴人?”
“驻军三千,奴隶们都是匈奴人跟鲜卑人,大约也有一千左右。”李瀚脸上带着恻隐跟不忍说道。
让李瀚觉得有些不忍的,正是这些奴隶,匈奴经常发生小范围内讧,有些小部落被吞并后,那些牧民就被胜利者掳走作为奴隶帮他们放牧,至于那些鲜卑人,则很明显是从边境掳来的,这些人有些无辜。
没想到张方达听了之后不解说道:“没有汉人你犹豫什么?不过咱们只有两百人可以战斗,对付三千兵马恐怕不行吧?”
李瀚看着一脸坦然的张方达,才明白在大汉官员心中,凡不是汉人的人,统统可以归到人类之外,死便死了,有什么有辜无辜之别?
“只要张公觉得可行,如何行事我自有道理。”
有了离开匈奴王庭之前的“天雷滚滚”,张方达已经对李瀚以少胜多的能力深信不疑,而且,他临行之前,已经写了密折,命令王庭的汉朝线人设法传递到云中,交给李广呈送皇上,所以现在李瀚准备用两百对四千,他立刻就答应了。
李瀚看着张方达一脸轻松,登时有些气苦,其实他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凶险,很有以卵击石或者火中取栗的效果,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跟张方达说说是想获得一个精神支持,但是看着这位大爷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连半点担忧都没有,他也只能自己去妥善安排了。
一路走一路叹息:“唉,人还是脚踏实地当人的好啊,丫的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神仙,就算是发出狂言要去玉皇大帝那里摘桃子吃,恐怕张公也会信之不疑的吧?”
“噗哧……”
听着耳边的笑声,李瀚不用回头就叫道:“柳儿,苍龙跟李三回来没有?”
项柳不满的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哼,爷现在偏心的很,重要的事情事先从不与我商议,都交给他们俩去做,真是把我当外人了。”
李瀚停住了脚步,看着茫茫雪原,听着寒风呼啸,转过头深深地看着项柳说道:“柳儿,你知道我的观念,你造反的心思一天不息,你我之间的隔阂就一天不除。”
项柳幽幽的看着李瀚,咬着嘴唇半晌方说道:“你变了,李瀚,你我初识之时,你还不是这般厌恶我……”
李瀚看着俏生生的项柳,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是他妻子的情景,又想起一路走来数次患难与共,那曾经让自己浑身舒爽的狂吻,心也不由得软了,就想最后再告诫她一次,若是她能够脱离楚天宫,也未尝不是一位红颜知己。
“柳儿,以前我心在家庭,不在朝廷,只觉得只要我能够保全家人平安,自己丰衣足食足矣,除此之外,谁当皇帝与我无关,那时我对你的造反主张仅仅是反感,尚不似如今这般深恶痛绝。
但咱们这一路来匈奴,你看到他们如何对待我们的黎民的吗?昨夜那一幕惨象你不是也恨得咬牙切齿么?现在让你跟这些恶狼勾结去造反,你敢安心打开国门放他们进去帮你攻城掠地么?这些没人性的野兽扑进大汉,就如同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猎物,我们汉人的性命被他们随意的收割,一辈子的血汗被他们恣意抢夺,然后,你忍心踏着同胞的尸骨走向你向往的王位吗?
这段时间,虽然我有意识疏远你,一直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我若是刻意瞒你,你能知道我深夜去看匈奴人冶铁吗?我去查探匈奴人的秘密,会带着你一起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