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连着一座坟墓,石门外是熟悉的温暖阳光,一片寂静无声。但李骁鹤却觉得背后沾血的地方灼热的烫人。她一拳一拳地砸着石门,青铜手链叮当响。
“白……”她无力地靠在石门上。
石门内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目光柔和的巨大女子静静地看着不断崩塌的石殿,眼中似乎带着深沉的悲哀。白袭靠在石门的另一面,掌心按着心脏的伤,隔着一道门,缓缓道,“骁鹤,相信我。”
李骁鹤头发散落下来,三根晶莹透明的丝落在她手上。
“抱歉。”獠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骁鹤猛然惊起,还未回头脖子便被狠狠一击,顿时眼前一黑。
不断掉落的石头,坍塌的穹顶,碎裂的壁画,轰然倒下的巨大石像。穿胸而过的石枪,淡紫色衣服鲜血淋漓。
我在云泽等待着死亡,却看到你从天而降。此后若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不死。
骁鹤,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绣花的帷幔一时缓不神来,脑海中全是白袭苍白着脸对她笑的样子,以及在她耳边说的话。
“李姑娘你醒了?”进来的女子一身灰布袍子,绾了发髻显然已嫁了人,模样倒也端正,笑起来右脸有个酒窝。
“嗯。”李骁鹤应了一声,披上外套下了床。眼前的房间很是破旧,她躺着的床已经算不错的了,她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眼前这来照顾她的女子叫显环,见李骁鹤穿好衣服拿起药碗一口喝完,也不嫌的样子不禁笑了,“看过几次也还想,哪有这么不怕苦的姑娘家,后来见了你腰上那么大的口子就懂了,比汉子还要强。”
“是吗?”李骁鹤笑了笑,推开门。
门外的景色让人在瞬间便醉了,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种植着金黄色的庄稼,随风飘荡出柔和的波浪,阡陌小路花开满径。时而有人在田间相遇,便笑着打声招呼,随后哼着不知名的歌儿离去。
百里阳春之烟景,千寻清夏之妖娆,万木金秋之萧瑟,加之寒冬只银装素裹。李骁鹤可以想象这个地方的四季是如何的绚烂美丽,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平和静美。
“很美丽。”李骁鹤叹道。
身后显环走到她身边,带着些自豪地回答道,“自然美丽,因为这里是越黎。”
“我的家乡很少有这么美的景色,就算有也要用钱去买。甚至头顶的天也不是那么的蓝,还会有灰蒙蒙的雾。”
显环皱眉,“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
“呵呵,以前不是那样的,后来慢慢变成了那样。”李骁鹤心情愉悦。
“为什么呢?”显环不解,虽嫁为人妇却依然有些女孩的天真。
“因为贪婪。”李骁鹤说。
显环了然地点点头,随即看到房屋拐角站着的人时开心地迎上去,恭敬道,“拜见族主大人。”
那人“嗯”了一声,打发了显环去了别处,然后向她走来。听到脚步声,李骁鹤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继续看她的风景。
“如此好看?”身后人问。
“是啊,多看看,不然看不到了。”李骁鹤笑呵呵地回道。
“獠说你曾给他吃过一个药丸。”龙鳞道
“万灵丹啊,不然你以为什么药能暂时压制住离魂?”对于唐茗他们才需要隐瞒,对于别人她不需要隐瞒。
“为何?”
她想了会才回答,“补偿吧,虽然我知道根本不够。”
“虽是技不如人,但我们会为我们每一个族人追回尊严。”他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有威慑力,光是站在她身后就一股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才醒来发现自己被带来这里,同时知道这里距离白袭被困的皇陵有几百里远时几乎要一把火点了这房子。后来还是这个男人对他说,白袭那个人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她信了这人的话,同时答应安分地待在这里,在对她的处决下来之前。腰上的伤口并不大,虽被白袭一路护着,却还是被一块石头割伤了腰部,当时却一点也没发现,或者说连痛没感觉到,除了白袭胸口的温度,呼吸,声音,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样深沉的恐慌,已经有很久都没出现了,从老头子在某个下午告诉她爸妈被弃尸在街头那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