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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岳阳手上一松,终于将手腕上的绳子磨断了,他抖落绳索,奔到门口,啪啪拍了几下铁门,震得他手生疼,铁门竟是纹丝未动。武岳阳向外面看去,只见树尖都在脚下,武岳阳感到一阵眩晕,叫道:“我挨着你,难不成是第五层?”
“我这是第一层,大公子在第二层,麻子在第三层,老孙第四层,书呆子第五层。奶奶个爪儿的,这是哪儿啊?”骚猴儿叫道。
“哎……在哪怕是也逃不出去喽。倒霉催的……我眼睛睁不开了,也得先睡一会哈。”老孙闭了眼睛,躺下便睡。
骚猴儿仿佛受了姚青和艄公老孙的传染,也觉得浑身酸痛,眼皮沉重,想着已然被困,睡醒了再琢磨逃跑也不打紧,他打个哈欠,跟着悠悠睡去。
麻耗子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手在背后一阵扭到,再一张一合,就从绳索间抽出一只手来,紧接着将缠绕在另只手上的绳索抖落下去。麻耗子在别动队受过特殊训练,必要时可以几昼夜不睡,他闭眼微微打了个盹儿,只三两分钟就醒过来,甩甩脑袋,登时精神不少。麻耗子起身来,开始细细打量容身的这层石室。
武岳阳倒是半刻也没睡。他接连着将那十二式怪招从头到尾练了十几遍,只练得浑身大汗,满面通红。最初武岳阳极其讨厌练这套怪招,每日都是因不想在半夜子时受那烈阳丹灼骨之痛才迫不得已苦练,可是练了这些时日,日益发觉,每次练这十二式怪招的时候,都会自小腹升起一股热气,随他举手投足而游走全身。每逢练完收招,他全身都会湿透,仿佛周身上下的汗孔都已打开,这时候他每每感到神清气爽,浑身似乎积攒了使不完的力气。
最近几日武岳阳更是发现,修炼这十二式怪招不仅能驱散烈阳灼骨之痛,更有驱困止乏的功效。他是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青年,自然不愿相信中华武功的神奇和虚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亲自体验,确是切身感受到修炼这十二式怪招前后身体上的差异。武岳阳无法简单将其理解为强身健体的结果,心中更是对灰袍老人多了一分敬畏,对武学和道术多了一分好奇。
武岳阳苦练了这么一会儿,虽然驱退了困倦,却引来了饥渴。他在地牢时曾藏了两个白面馍馍在身上,其余四人也都多少藏了些食物,逃跑前武岳阳还在长桌上拿回了水囊和盛放着药粉和药膏的几个瓷瓶。侥幸俞青红没有再次搜身,这些东西才得以保存。我岳阳心道,既然那粗手大脚的丫鬟说过要饿五人两日,那便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两个馒头要留着吃足两日才好。他尝过挨饿的苦头,很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时先做好了规划,将一个馒头掰作两半,只吃了半个。
三两口吃完了馒头,再抿一口水。武岳阳草草应付了肚子,又四处打量起来。石室内建筑构极其简单,除了墙壁、石壁雕像、佛龛外别无一物。武岳阳转了几圈,再次来到铁门前。铁门厚重,难以毁坏,武岳阳向铁门四周细细摸索,他想在门框、门槛或门轴等相对薄弱的连接处下手破坏。可是他摸了半天,发现铁门并无门框和门槛,仅有根臂粗的铁柱作为门轴,还牢固地嵌在上下石条的凹槽里。只有三个铁环作为铰链连接着门板和门轴。门板以硬木拼成,外面蒙了一层铁皮,虽非浑然一体的铸铁,可绝非赤手空拳所能破坏。
武岳阳使足了力气,狠狠踢了铁门两脚,将愤恨稍作发泄。
麻耗子遇到的情况和武岳阳差不多,他将第三层仔细搜查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丝漏洞。麻耗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这么个地方,能将特务困住。
“特务”其实是一个非正规的称谓,内部习惯统称其团体为“别动队”或“行动组”,个体成员称为“组员”。作为最为神秘和特殊的部队,别动队时常要完成一些高危、高强度、高复杂度的任务,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轻则暴漏目标打草惊蛇,重则被俘被毙,更可能导致任务内容泄露,给己方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因此别动队对内部成员的个人素质要求极高,甄选极其苛刻。而别动队组员也一向自视甚高,以“四无”作为信条:无破不了之机关、无逃不出之牢笼、无偷不到之情报、无除不掉之敌人。
麻耗子犯了倔劲,趴在铁门上一寸寸寻找漏洞,忽听到头顶砰砰作响,想必是有人在跟铁门过意不去。他伸手在铁门上按了按,又敲了敲,听到几声闷响,当即打消了在铁门上做文章的念头。
铁门牢不可破,周围墙壁又都是厚重坚硬的岩石,武岳阳再三寻查,最终将目光投向头顶和脚下。石室顶部和底部都是以长石条层层磊建,接缝处抹以石灰,由于年久受潮,多处生了青苔,尤其是头顶,青苔连成了片,如斑癣般一块块黏在石条上。
武岳阳搬过两个佛龛,摞在一起,拾了半截断木爬到佛龛上面,以断木剥落一片青苔,露出后面的石灰来。武岳阳再以断木尖端刺挑石灰,石灰早已被青苔侵蚀成颗粒状,随尖木沙沙掉落。武岳阳见小有成效,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不顾断木尖端已经磨秃,仍仰着头,举着酸胀的胳膊,一点点将两块石条间石灰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