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却不依不饶,“姐姐别以为饿不懂!饿再也见不着爹娘了!嫩度了饿就是杀了饿!”
江淮生将他抱在怀中,此刻气得发笑摇头,“你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饿今年六岁了。”小孩挣脱江淮生地怀抱,再次扑倒在苏绫脚下,“姐姐为饿们报仇!饿今天听见姐姐是大神仙!姐姐要是为饿们报了仇,饿就不怪嫩杀我爹娘!”
苏绫也禁不住露出笑容,“我没有杀你爹娘,你与你爹娘虽有机缘遇法器炼化,但却无处藏身,终抵不过阳气侵袭,若无我今日度化也再难久撑。”
他们不像江淮生有盘古幡这样的无上法器容身,相反地,他们滞留阳间本就不合天道,若无旁的辅助,早晚也是闹得神形俱灭,且要经受万千苦楚。
小孩却不依不饶。
苏绫心觉有些好笑,这孩子分明是个聪明的,先是求自己不要度了他,现下见自己等人好说话却又反咬一口,看似胡搅蛮缠,实际上却是在保护自己。
“说说你爹娘为何而死?”苏绫也来了兴致。
小孩闻言,却忽然消停了。
苏绫见状,便转头对江淮生道,“还麻烦江老将他收进盘古幡中,这段时日便叫他寄住于幡内,待我恢复功力便将他度了去。”
小孩闻言依旧不言不语,低着个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淮生闻言应是,上前拉起孩子便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夏志文是在自己房间中醒来,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得很,待找上苏绫了解到昨日情况,这才长吁口气,直道跟着苏绫这段时间以来简直颠覆了以往的人生观,鬼上身这种事竟然真的可能发生?
“无风不起浪,即便流言的兴起亦是有它的根源所在。”酒店餐厅内,苏绫吃过饭后擦了擦嘴。
到香港来的一切花销都算在了夏卫东的账上,这一点来说夏卫东此人的确知恩图报得很。
下午两点钟,龚红叶亲自带人到酒店来接。
江淮生道,“要这老家伙对人信服可不容易,我看他现在对你是信服得很。”
苏绫淡淡一笑,“若是找到混沌钟,江老复生便有了八成把握。若是再能寻得一法器为你重铸肉身,复生后便是大造化。”混沌钟可炼化阴阳,扭转乾坤,若是寻普通肉身给江淮生来倒也不是不可,但若能寻得一件法器充当肉身,那对于江淮生来说当真就是一大造化。
听闻此言,江淮生更是满心信念,只是能够复生于他就已经算是大造化,又怎敢奢求用法器重铸肉身?毕竟法器世上难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寻得的。
车子一路驶向凌海寺,凌海寺位于观音山脚,距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是当地最为著名的三大古刹之一。
“凌云寺是明初锦田望族邓洪义的长子邓钦,马庶母黄氏奉佛净修局而建,所以寺内现时尚供奉邓洪义以及历代的长生禄位。”路上,龚红叶为苏绫解释道。
到凌海寺经观音径上行,可抵山门,过山门而进入围圃,即见“甘露门”。
登石阶抵寺前的小广场,广场上有凉亭及宝炉。寺门上以石刻“凌海寺”三字,两边可见重修住持法师妙参老和尚的石刻门联:
“涌出西方千叶宝,远承南海一枝春”
经过寺门,迎面为韦驮像,再进为雄宝殿,宝殿高而雄伟,灯火璀璨,全身佛像光辉奇目,神态慈祥。
宝殿两侧,有钟鼓高悬,据说此千斤大钟,响彻遐迩,而在寺庙两面,则分别为禅房、客房、齐堂、地藏殿、放生池等。
整座寺庙肃穆堂皇,而寺前的广场处则是有一座莲花池,小桥流水风景妙曼,若不是冬日前来,想必又是一处适合颐养身心的清幽之地。
“在寺门可远眺元朗屯门的山水,这山水之美,被人称作小西湖。”一路走走停停,龚红叶就如导游般为苏绫解说。
这时,一位身披袈裟法相庄严地老者正带着几个小和尚度步过来,龚红叶笑着迎上前去施了一礼。
而那和尚也弯身施礼道,“阿弥陀佛,龚老先生许久不来,贫尼挂念得很呐!”
苏绫微微一怔,一直以为是古寺,没想到是个尼姑庵。
龚红叶便笑着转身介绍道,“这位是苏绫苏小姐,是老朽的贵客,今次前来香港,我便想着带她前来参观贵寺。”他没提古钟一事,因着听苏绫的意思是想将那混沌钟带走,能不能带走且先不说,但就怕真出个万一,这事还要闹到他的头上。
老尼姑打量苏绫,眼中便有些诧异。
能被龚红叶称之为贵客的,再如何说也不至于小小年纪才是。观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即便是高官贵商之子,也断不可能叫龚红叶亲自陪同游玩,更言道贵客款待。
因摸不透苏绫的来历,老尼姑便施了一礼,“贵客登门自然荣幸之至,请随老僧里面请。”
龚红叶便对苏绫道,“这位乃是寺庙现任主持慧皆法师,带领多位比丘尼修行于此。”
“大师有礼了。”苏绫颔首道。
龚红叶便道,“凌海寺与宝莲禅寺和青山禅院齐名,是香港唯一的女众丛林佛学院。”
苏绫见状便点了点头。
慧皆法师含笑道,“今日我正会见一位贵客,若是龚老先生不嫌弃,便与我一道,贫尼也好为这位小施主做个向导可好?”
龚红叶也不推辞,“如此也好。”说着便含笑看向苏绫,心道一会苏绫自可以独自离去倒也方便,自己则可以绊住慧皆法师给她争取些时间。
一行人便随着慧皆法师来到偏厅,远远可以见到几名西装革履地人正站在殿前闲谈。
慧皆法师带领苏绫几人进门,对方亦是转目看了过来。
苏绫忽地顿住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看向站在最中间那人,可不正是香港雪草堂吴燕峰的大弟子吴柔?
那阴柔至极地长相,过分狭长的双眼,至今还令人难忘且感到不适。
此刻的吴柔如上次一般,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身着笔挺地西装,站在一众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叫人一眼就能定格在他的身上。
似乎感受到了苏绫的目光,吴柔亦是转头望来,似乎略微犹疑了一下,目光中就闪过一抹诧异。
显然他的记忆力是很好的。
江淮生见此眉头大皱,他进入这寺庙后便感到浑身不适,见到吴柔后更是嘱咐苏绫自己小心,便钻回到盘古幡中休养去了。
慧皆法师为双方介绍过后,显然龚红叶与吴柔对对方来说不陌生的,但看样子前者对于后者并不感冒。
苏绫曾听江淮生讲过,雪草堂不讲江湖道义,坏事做尽手段阴狠,而这吴柔更是雪草堂内的中流砥柱,许多丧尽天良的大买卖都是出自他手,而这龚红叶却是在香港黄道玄学方面颇有地位的人物,对雪草堂不屑也是理所应当。
吴柔倒是颇为礼貌地施了一礼,“早已听过龚先生大名,有缘得见却一直无缘相谈,晚辈这边有礼了。”
龚红叶抿了抿嘴,“雪草堂大名老朽也是如雷贯耳啊。”不酸不臭的话语也不知是在夸还是在骂。
吴柔只是一笑也不争辩,却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了苏绫和夏志文一眼。
他的记忆超群,刚才略一寻思便记起了这两人他是在哪里见过。
若说原本只是有些起疑,而因为旁的事情太多无心顾虑,现在见他们与龚红叶在一起,就不得不令吴柔心中猜测。
内地青城县被天雷所劈的巨大深坑,疑似失传替身古法瞒天过海,而后几个孩子莫名地出现在附近,问及那晚情况时分明是有所隐瞒,现在却与龚红叶这位此道大师走在一块。
莫不是这件事与龚红叶有什么关系?
夏志文显然也是记得吴柔的,当下觉被他一眼扫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略一犹豫就悄悄拉起苏绫衣襟低声道,“咱们先撤,我知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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