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他有些语塞。
常姐怀疑地看着他,伸出了手:“拿来。”
蓝逆鳞不敢看她:“姐……”
“拿来!”常姐喝道。
蓝逆鳞叹口气,无可奈何地交出了手机。常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她接了起来:“枫?”
“呐~”电话那边华丽丽的声音传来,“音~听说你现在在纽约呢~”
“是啊。”常音笑了笑。
“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呐~有没有彼此想念呢~”
“有啊,”常音无奈地笑着,“你、叔叔婶婶和雪,我都经常想起来呢。”
“你还在记恨我当年那件事吗~”他问,“因为我的缘故~让二叔他……从此不能再和音在一起了呐~”
“说的什么话,从来没有的事。”
“那就见一面吧~”他突然邀请。
“啊?”
“我是说~如果音没有再记恨当年我害死了二叔~就跟我见一面怎么样~因为,我这么多年,实在是思念你得很厉害呐~”
常音沉默良久。
“你在哪儿?”
……
“姐,我陪你去。”见常姐扯掉了输液的针,蓝逆鳞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留在这儿,陪着启瞳。”她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姐,常枫这个人……你多带几个保镖。”
常姐已经穿上了鞋,挎起了包。
“放心,”她突然回身,抱着蓝逆鳞的头,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额头,像他小时候那样温柔,“我只是去见他一面,启瞳这边,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知道绝陨不见了。”
纽约的街头,悦菱抱着大大的泰迪,和瑜颜墨并肩而行。
知道蓝绝陨失踪之后,她就闹着要回纽约。瑜颜墨虽然没口头上答应,但还是黑着脸,带她飞了回来。
“小绝陨,你的主人到底去哪儿呢?”她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
瑜颜墨看了一眼套在自己手上的春卷小姐,忍不住悲从心来。春卷小姐,菱小姐不要你了……你的土拔鼠先生,也遥遥无期了。
“颜墨,”她担忧地看着他,“绝陨脾气挺不好的,会不会是因为他乱打人,所以被带走了?”
瑜大公子不说话,安静地让醋浪在心中翻腾。
“如果我们找到了绝陨,让医生舅舅给他看病好不好?”
没有回答,只有浪翻浪滚的声音。
“绝陨没有人关爱呢,他的哥哥都不理他,我们让他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大家陪着他,他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有回答,只有浪奔浪流的声音。
突然,泰迪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对着前面不远处,蹲在街角,正被一群高大外国人殴打的瘦弱少年,高喊起来:“绝陨!”
……
露天咖啡馆。
常枫懒散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今天也没有化妆,只穿了一件正常的休闲衬衣,但举手投足,依然能让路过的人们侧目。
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常音。她已经走到了对面的街上,也已经看到了他,正笑了笑,准备朝他走过来。
他也对她挥手,示意她过来。他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前后,都有保镖,只是隔着一点距离而已。
呵呵,蓝家的兄弟,还和从前那么宝贝着她呢。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突然顿了顿,往桌面左边放了过去。
霎时间,几辆路虎突然冲了出来,甩着车头车尾,把面前路上的交通搅得一塌糊涂,并且正好将那些围绕在常姐身边的保镖隔开了。
离常姐最近的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跳下来一个蒙面男人,以迅雷之势勾住了常姐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将她拖上了车。
保镖们都还未有反应,几辆路虎就已经咆哮着冲出了这条街。
常枫一直微微张着嘴,看着整条街重复恢复次序,看着路人驻足了一小会儿,又四散而行。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刚才常音被拐走的那一幕。
而那些保镖,也是完全愣傻在了当地,直觉告诉他们出大事了。
常姐,她突然不见了……而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过程!
常枫已经重新躺在沙发里喝着咖啡了。
“喂,叔叔吗?”他给在华盛顿的常天启回电话,用的是一种发音奇怪的语言,并非英语也并非中文,“事情办了一半呐……嗯~你说还有一半是什么~对哦~那群脓包~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们还是没能看住蓝绝陨呐。一个不眨眼,那小子就自己开了锁~跑得影都没有了~”
他又放下了咖啡杯,继续对着电话那头。
“知道呐~我派人守着他的住所的呐~他肯定会自己回去的呐~”
曼哈顿另一条街上。
悦菱已经冲了上去:“住手!你们住手!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他!他是病人!”
然后,她看着住了手,直起身子,牛高马大的几个美国青年,他们的影子把她笼罩。“我是说……”菱小姐很没出息地,小声了,“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尤其是病人。”
“这碧池在说什么?”其中一个满手臂纹身的青年人鄙夷地问同伴。
“不知道,”另一个小刺头笑了一下,“不过长得倒挺不错的。”
“喂,女孩,跟我们去玩玩?”另一个脖上挂着大粗链的青年对着悦菱伸出了手。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手——是一只黑色的枪管。
几个美国青年簌地往后一闪,有些惊悚地看着突然站在女孩身后的年轻亚洲男子。他一身肃杀,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小子,他居然敢抢我们手里的汉堡。”纹身男举着手,发着抖求饶。
瑜颜墨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往前逼近了一步,枪口直指纹身男:“谁是碧池?”
“我、我、我是……”他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了。
尽管,在美国持枪械是合法的,可哪儿会有人动不动就会拿着枪在大街上指着别人。而这名男子,仅仅是周身所散发的杀气,已经够让他们尿*三天了。
突然,在众人都没有看清之际,他的枪管抵住了纹身男的下巴,把他的头往后推过去。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旋出了一把蝴蝶刀,刀刃比到了纹身男的鼻端下。
“碧池的话,就先把鼻子割掉吧。”
他眼中的神色,可怕得令人双足僵冷。吓得三个小青年要跪地求饶。
辱骂他的女人,还想玩弄他的女人……他会让他们一辈子,看到女人就会尿裤子。
悦菱站在蓝绝陨的面前,比刚才更加显得惊恐。
瑜颜墨,那个总是对她很温柔,偶尔冷冰冰的瑜颜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她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他是要割掉别人的鼻子,再杀死别人吗?
不、不要这样,不要像一个恶魔一样,她害怕血,害怕枪,更害怕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演绎。
“不、不要,颜墨不要这样。”她发着抖在他身后喊道。
听到她哀弱地声音,瑜颜墨眼中死亡的黑焰熄灭了下去。
“滚。”他吐出这个字。
三个小青年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他回过身来,伸手揽住了悦菱的腰,她依然在发抖,像一只寒冷冬天的小鸟一样。
“瑜颜墨,不要杀人,”她眼里噙着泪,“杀人是会偿命的。”
“我不杀他们,”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只是吓他们。”
她扬头,在瑜颜墨的脸颊上叭的亲了一下:“谢谢瑜颜墨,帮绝陨把他们吓跑了。”
瑜颜墨……这才记起她是不懂英文的。他一心为了她出气,她却在为了蓝绝陨来感谢他。虽然得到了亲吻一口作为奖励,可这心里……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酿醋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更让他全身泛酸的是。
悦菱已经蹲了下去,扶住了少年的肩膀:“绝陨,绝陨,我是悦菱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蓝绝陨依然保持着刚才被殴打时的模样,死死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悦菱的声音温柔似水:“绝陨,你看看我,没有人打你了,你看看我呢。”
可是,他就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似的,一动不动。
“哦,可怜的绝陨,”悦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他是这个样子,一旦陷入某种模式,就会固定住,长久都不能脱离出来。刚才他一定是吓坏了,所以才会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的。
蓝绝陨像只刺猬,虽然被悦菱抱住了,还是那么一团。
瑜颜墨在一旁冷冷地站着,神色可怕得来半径十米之内路人都要绕行。
良久,许是感觉到了悦菱怀抱的温暖。蓝绝陨的手放了下来,他的身子慢慢的松开了。可是,他依然没有看悦菱,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腿和躬着的身子之间,放着一只已经夹扁的汉堡,里面的牛肉和番茄酱弄得他衣服上全是酱汁。那就是小青年说的,被他抢走的汉堡。他那么挨打,还是护着他的食物。
蓝绝陨,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饿极了,看到哪里有食物,就要去拿,其余一概都想不到。
他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绝陨,这个脏了,我们等下去吃好的。”悦菱急忙惊呼着抓住了他的手。
汉堡从他的手里掉落了。他呆呆,无神地看着抓着他的那只手,柔弱的手指。
再然后,他没有看悦菱一眼,却突然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