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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云萍和云莘正将萝卜都挖了出来装进了篮子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云萍站起身子转身,就看见王氏站在身后,吊着一双三角眼看着几人,狠歹歹道:“杨氏,你个贱蹄子,自己藏了粮食在地里,关上门自己吃不给长辈们,你咋的这么黑心烂肠子呢!”
说着,伸头去看篮子里,马秀清从后面追上来,添油加醋道:“杨氏,你藏了这么多萝卜在这儿,是想自己偷偷的吃吧,亏得你能干的出来,你还要脸吗?”
杨慧兰起身,看着马秀清,“我咋的不要脸,我吃我们家的粮食咋的不要脸了?我没偷没抢的犯法了吗?”
马秀清撇着嘴,“杨氏,你这是啥态度,我是你大嫂,你这是啥熊态度,也难怪了,你自己个儿就是个没教养的人,你看看你这一群小熊崽子,个个都是没教养的小杂种……”
杨慧兰气急,“马秀清,你说什么?什么叫小杂种,你凭啥这么说?”
马秀清一愣,叉腰,大声嚷嚷道:“呦呵,咋的还不让说啊,小杂种就是小杂种,你家的小灾星还把我们家敏敏打了呢,不是没教养是什么!”
云森气急,“大伯娘,云敏先骂我小弟的。”
马秀清恨恨的呸了一口,“一个小灾星,我家敏敏为何说不得,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一个童养媳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的,要我说,你这身份可配不上三弟,赶紧走了吧,顺便带着这几个小杂种也走的远远的!”
云森一听这话,火气便涌上来,一双眼睛赤红的瞪着马秀清,王氏有些害怕,马秀清却是不怕,叉腰道:“咋的,你听不惯啊,听不惯赶紧滚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云莘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马秀清的脸上。
马秀清一愣,随即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莘,疯了一样的怒吼,“小杂种,你敢打我?”
说着,直接扑了上来,抬脚去踢云莘。
云森站在前头,急忙伸手拦住,马秀清一下子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王氏忙上前去扶她,却不料马秀清疯了一样的站起身子来,嘶吼着,“小杂种,我今儿个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直接跑上前去,云莘冷笑,侧身躲过了马秀清的攻击,马秀清却因为使了十成的力气往这边冲过来,一下子扑了空刹不住,直接往前跑去,一头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王氏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老大媳妇儿,老大媳妇儿……”
云莘叉腰,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是你自己没看准,自己朝着树撞,这猪跑急了都知道拐弯呢,你这是脑子被猪粪塞满了,连转弯都不知道了吧?”
马秀清捂着头,晕乎乎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云莘大怒,“小灾星,你竟然敢跟老娘动手,你活腻歪了吗?老娘今儿个非收拾你不可!”
说着,又跑上前来,准备动手。
杨慧兰在前头直接一把攥住了马秀清的手,“够了!马秀清,你要闹出点什么来!这萝卜是我们家的,凭啥要给你?你说话最好客气着点,我们不欠你的!”
马秀清捂着头,“你让你家小灾星打伤了我,你看我不告你去,我非让你们得到教训,让你们下大狱!”
云莘冷笑,“告去啊,我云莘是吓大的?”
马秀清捂着头,“小灾星,老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等着!”
云莘冷笑,随手弯腰去捡了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你再敢胡乱说一句话,我就立刻把你弄死在这你信不信?”
云莘掂着石头,神情十分恐怖,让马秀清害怕的不行,嗫嚅了几下嘴唇,也是不敢再大声说话。
周围不少人都在围观,见马秀清吃瘪,有人忍不住道:“该!这云家的大媳妇儿就是蛮横,整天骂骂咧咧的,这下子可是活该啊!自己个儿撞树上了,还能怪别人不成!”
“就是就是……俺就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整天以为自己强的了不得了呢!还不是生了个大傻子,得意个熊!”
马秀清听着围观人的议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看着杨慧兰和云莘几人站在一旁脸色淡定的看着自己,马秀清心头的怒火更盛,嘶吼道:“都滚开,有啥好看的,滚开!”
王氏也不做声,翻了个白眼看着马秀清,“赶紧回去吧,出来丢什么人啊,这下子东西没拿着,还丢死人了吶!”
马秀清转头看着云莘,恨恨道:“小兔崽子,有种你就给老娘等着。”
说着,直接往回走去,王氏白着脸,急忙也跟了上去。
云莘长舒一口气,冷笑道:“尽管回去,我等着呢。”
杨慧兰收拾了东西,对周围之人道:“大家都散了吧,别看了别看了,都是自家的家务事儿!”
一众人见马秀清和王氏都走了,也没什么看头了,纷纷拐着篮子走远了。
这时候,一个身影却是没走,而是拐着篮子笑嘻嘻的走上前来站在杨慧兰身前,杨慧兰一愣,认出了来人,道:“黄家嫂子,有事儿吗?”
被唤作黄家嫂子的正是云家的邻居黄富成家里的婆娘宋巧英,因为嘴巴边上生了个大黑痣,又是喜欢碎嘴八卦,村子里的人也叫她媒婆宋。
宋氏拐着篮子,里头放着些挖来的野菜,也难为她能在这寒冬里挖着一些野菜了,宋氏听杨慧兰问,急忙笑着上前,“慧兰大妹子,咱们不都是邻居吗,两家关系也处的这么好,俺有啥事儿啊,都想着告诉你呢。”
说着,上前挽着杨慧兰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俺前几天不正是跟俺家那口子去镇子上置办年货吗,可就在镇子上瞧见你们家男人了!”
说着,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看着杨慧兰,希望杨慧兰赶紧的问几句。
杨慧兰一愣,随即笑道:“哦,这样啊,我们家那口子是去镇子上办事儿了。”
云莘听着这话,直觉的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宋氏眯着眼睛笑着,模样有些幸灾乐祸,压低声音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呢!俺瞧见你家那口子跟咱们村东头的花寡妇在一处喝酒呢,还住在客栈里,就镇子上那个福来客栈,俺亲眼看见的。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看着熟悉的很呢。”
云森和云萍都是涨红了脸,虽然宋氏没说出来,可这话里的意思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云莘不做声,只想听宋氏怎么说,杨慧兰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低声道:“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那口子……”
宋氏拍了杨慧兰一下,板起脸来,“俺哪能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啊,这俺要是没亲眼看见,能回来跟你说?俺可是看的真真儿的,实打实就是他们俩!”
杨慧兰脸色白了白,宋氏装作语重心长道:“慧兰大妹子,你这人咋样嫂子我心里有数呢,你可不能就这么让花寡妇给抢了男人去,你在家里给他生娃做饭的,他倒好,自己跑出去勾搭野寡妇,这花寡妇是个啥人啊,谁不知道她是个破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你比她强了多少倍,可不能这么被打压了!”
杨慧兰脸色紧绷,双拳紧紧的攥着,云莘见状,急忙上前笑道:“多谢宋婶儿来传话,我娘心里有数的,等我爹回来,我娘会问的。”
宋氏见杨慧兰也不说话,心里有些失落,还想着好好八卦一下呢,这杨氏的反应也太小了些。
掀不起大波浪来,就没有可以碎嘴的,宋巧英十分不爽,眼珠子转了又转,想要再说几句。
云莘见宋氏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急忙道:“宋婶儿,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会子起风了,家里晒的衣服别被刮跑了。”
宋巧英听了这话,再留下来也不好,便看了杨慧兰一眼,道:“慧兰大妹子,嫂子可是不会骗你的啊,你要是不信,就去亲自瞧瞧去。”
杨慧兰点点头,神色郁郁,宋巧英见了,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本来还以为自己说这些话杨慧兰没反应呢,只要有反应就好,这下子又有事儿可以八卦的了。
宋巧英想到这,想着赶紧回去跟自己婆婆和小姑子说道说道,就没再多说,笑着道别。
宋巧英一走,杨慧兰的脸色立刻转变了过来,招呼着几人道:“外头冷,赶紧的回家吧。”
云萍和云森还想着去安慰杨慧兰,却被杨慧兰这态度给惊讶到,云莘咬咬唇笑,道:“娘这是聪明了,大哥大姐可知道,这媒婆宋最喜欢搬弄是非嚼舌头根,如果她跟娘说了这事儿,娘没反应,她指不定会出去怎么说娘呢,娘之所以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就是想堵住她的嘴,起码让她出去别瞎说。”
杨慧兰笑着点点头,摸着云莘的肩膀,看了看云森和云萍,道:“我对你们的爹,早就没心了,他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家我们肯定是要走的,出去后就算娘去要饭,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云萍放下心来,云莘道:“娘,咋会呢,您还有我们呢。”
杨慧兰笑着点头,道:“咱们回去,打萝卜糕吃。”
几人兴奋的点头,笑着走了回家去。
回了家,云森拿着桶去河边提水,云莘和云萍往屋子里搬柴火,杨慧兰把萝卜弄干净,又拿了大米出来研磨,云莘瞧的稀奇,上前道:“娘,你这是做啥呢?”
杨慧兰笑着,“萝卜糕,可不就得用米粉啊,咱们把这米磨碎了,上大锅蒸熟了,再搅着肉丁萝卜一起捏成团子,蒸出来,可香了啊。”
云莘笑笑,也伸手帮忙弄,云萍搬着柴火准备烧火,笑道:“娘,你可别说了,俺都快馋死了!”
云莘哈哈大笑,杨慧兰也是忍不住笑,“馋死正好,这萝卜糕可没你的份儿了!”
云萍委屈的瘪嘴,“瞧瞧,娘可真狠心呢!”
云莘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笑得停不下来。
刚进门的云森提着水走进来,就听见几人的谈笑,云森将水往屋子里的大缸子里灌,笑道:“说啥呢,这么好笑?”
云莘捂着嘴,笑道:“大哥,娘跟大姐说话呢,逗死我了!”
云森扬眉,放下了水桶,挽起袖子走了过来帮忙,道:“小弟,我刚去河边儿,看见大伯娘自己挎着包袱走了,像是回娘家的方向。”
云莘冷笑,“是吗?马秀清家是马家村的吧?”
杨慧兰点点头,也皱了眉头,“幺儿,若是这马家人来找事儿,你别逞能,娘给你挡着!”
云莘轻笑,“娘,放心吧,他们不敢的,就算是敢,咱们一并打出去便是,不必怕!”
杨慧兰说着,蹲下身子去扒葱,道:“这马秀清家里有三个哥哥,都是屠户,想来厉害一些,大的有个儿子在县衙里当捕快,平日里傲气的很。”
云莘听着,心下沉了沉,杨慧兰又道:“不过别怕,娘给你挡着,他就是县太爷,也不敢随便抓人!”
云森听了,握起拳头来道:“小弟别怕,大哥还在呢。”
云莘点点头,笑道:“赶紧的,趁着中午饭可得赶紧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几人又开始忙活开了,这边马秀清跟王氏一起回了家,便直接去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王氏眉毛跳了跳,站在门口没进去,云凤端着个小箩筐嗑着瓜子探出头来,见王氏站在正堂里,疑惑道:“娘,您看啥啊,大哥大嫂这又是咋了?鬼哭狼嚎的!”
王氏眯了眯眼睛,将事情告诉了云凤,云凤一听云莘把马秀清给打了,脸上‘啪’的一下子就乐开了,将箩筐放一边儿去,云凤抱着手臂道:“娘,这不就是活该吗?云莘那个小灾星变得厉害了不少,这大嫂去招惹,招惹了自己一身骚吧!上次杨氏还打了俺们家妙儿,这次好,俺去激一激大嫂,让大嫂去好生闹一闹。”
王氏冷着脸,“你快老实吧,还嫌不够乱啊,马家那几个屠户,都不是好惹的!”
云凤撇嘴,“娘,正因为不是好惹的,咱们整好借这事儿好好整整杨氏那个贱蹄子还有云莘那个小灾星,反正咱们不用出力,只管看戏就好。”
说着,也不等王氏的反应,直接上前去推开了屋门。
云明豹坐在炕上,正跟马秀清怒目相向,马秀清哭着,“云明豹,俺在外头被人给欺负了你不管,这会儿来家里还得挨你的欺负,俺不活了!”
云明豹抽着烟,“不想活了?俺又没说不帮你,可这都是一家子人,咋的去找,闹出去不得丢死人啊,俺说啊,你赶紧别说话了!”
马秀清哭着,不依不饶,云凤看的无比解气,笑道:“呦呵,大嫂咋的还哭上了啊,这小模样呦,真是惹人心疼呢……”
马秀清抬头看了眼云凤,气得脸色扭曲起来,怒道:“云凤,你少在这里笑话我,这是俺的屋子,你赶紧滚出去!”
说完,马秀清又转脸看着云明豹,“姓云的,你到底去不去帮俺讨回这一巴掌来!”
云明豹撇嘴,“跟个小孩子置气,值当的吗?”
马秀清大怒,起身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云明豹一愣,随即道:“走走走!走了就别回来!”
马秀清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云凤笑着,“大嫂,大嫂你去哪儿啊!”
马秀清不做声,直接冲了出去。
云凤倚着门,朝云明豹道:“大哥,大嫂这是又回娘家了呢。”
云明豹撇嘴,“回就回,有啥了不起的,惯她些毛病!”
说着,自己收拾了东西,下炕去穿上鞋,也走了出去。
云凤喜滋滋的回了屋子,孙妙儿正绣着帕子,见云凤面色喜洋洋的,忍不住问道:“娘,啥事这么高兴啊?”
云凤喜滋滋的嗑着瓜子,“马秀清这个老*,可是尝着点教训了,这次要么她被云家拾掇了,要么她拾掇了云家,反正谁倒霉我都高兴!”
孙妙儿听了,也知道了大体的事情,没有作声。
这边云莘一家子却是正兴高采烈的准备萝卜糕,杨慧兰教着几人捏成团子,云莘手法快,不一会儿就学会了,捏的有模有样的,杨慧兰惊喜,“我幺儿可真聪明,一学就会呢!”
云莘笑笑,她想起自己前世,不仅是茶艺师,厨艺方面也十分精通,大抵是跟自己是个吃货有关,从小就特别喜欢研究各种美食,这萝卜糕她也会做。
捏完了团子,接下来便是上锅蒸了,云萍烧火,杨慧兰便把捏好的团子一个个的放上去,底下放了水,盖上锅盖大火蒸熟。
云莘趁机拿了几个大地瓜来,放在锅头道:“大姐,一会子放进去烤了,咱们就着吃。”
云萍点点头。
萝卜糕须得大火才能蒸熟,也能更香一点,等到云萍烧完火,已经是中午了,杨慧兰揭开锅盖,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云莘狠狠的嗅了一口,笑道:“娘,好香啊!”
杨慧兰笑笑,拿着盘子夹了三个出来,给云莘云森云萍一人一个。
三人懂事的都没有吃,等到杨慧兰把锅里的萝卜糕都捡了出来,端上炕,几人才一起吃起来。
云莘咬了一口,只感觉米粉十分的细腻,肉丁特别香,萝卜的清爽夹在其中,中和了肉的肥腻,变得特别的相得益彰。
杨慧兰看着云莘,道:“幺儿,咋样,好不好吃?”
云莘急忙点头,笑着道:“真是太好吃了,娘,您可真厉害。”
杨慧兰笑笑,“可多亏了幺儿,跟娘说了怎么配料,娘一开始还以为不好吃呢,没想到按照幺儿的配法,比以前更好吃了。”
云森大口大口的吃着,点头道:“可不是,小弟可真厉害,给那位公子做饭,还能做出很多新鲜花样呢。”
云莘有些不好意思,吃着道:“我以前不爱说话,就爱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所以瞎琢磨出来的。”
杨慧兰笑笑,云莘吃了几块,便下了炕拿着盘子装了两盘,道:“娘,我去公子那里,给他送一盘去。”
杨慧兰急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你赶紧去吧,这会子正赶上吃饭了。”
云莘笑着点头,拿了篮子将盘子放在里头,盖上了一块干净的布,便穿上披风去了墨司临的宅子。
外头暖洋洋的,虽是冬日,可难得的放了晴,太阳不是很吝啬自己的温度,云莘弯唇笑了笑,提着篮子脚步轻快的往墨司临的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