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晓赵言那一处的重要,毕竟很多消息,她来得未必比他们慢,有些甚至还是通过她,他们才知晓,赵言的身份看似简单,却总让他们觉得并非如此。
“那,就听大哥的。”说罢,她紧抿着唇瓣,死都不肯看向李旭。
然李旭却已扬声高唤着田福,命他亲自送沫瑾去东宫歇息。
沫瑾未出声,只是曲了曲膝行了个礼,便慢步进了偏厅。
田福跟在沫瑾的身后,她出了殿门,撇头看向一旁,见梁晴与蓝意无所是事的站在殿外,梁晴已似失了耐性,怕是她再不出来,她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叫上两人,而后随着田福往东宫行去。
穿行于若大的宫廷,时常能见到来往的宫女侍卫同田福行礼,有些还认出了梁晴,却甚少有认得出她的。
梁晴说,短短数月,这宫里好似换了不少人。
而有那么一两人认出沫瑾来的,皆是一脸的愕然之相,不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他们没有一副白日里见到鬼的样子。
“公主殿下,请这边走。”田福一路引着她进了东宫,那熟悉的宫门,熟悉的小路,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时值深秋,这里的萧条一如她离开之时,只是那时更冷,更令人心寒。可又有谁能想到,她竟还有回来的一天,这是她自己都未曾想到的。
“殿下,太子殿下命老奴打扫了静墨轩,殿下说,公主定然还是喜欢住在原先的地方,那里安静,且摆设也遵照殿下的意思,与原来一模一样,未动分毫,就是想让公主住的舒适一些。”田福一边弯着腰身引路,一边碎碎念叨着。
只是,此话听到沫瑾耳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住原来的地方,用以往的东西,便注定让人无法忘记前尘,虽说,她对李旭的情意十分令人纠结,连她自个儿都瞧不明,不过,之前的事总是不太好,让她总是想着去忘记。
“田公公,那个,岚良娣呢?”梁晴并肩陪着沫瑾走着,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压着声音问道。
田福挂在唇角的笑顿了顿,微微侧头瞄了沫瑾一眼,越发的埋下了腰身,含笑道:“如今,她早便不是良娣了,欺君罔上,再加之其父叛国通敌之罪,她现下就被关在东宫的宜冷院里,只待皇上好转再处置她。”
沫瑾静静地听着,什么话都未说,只是想着宫中的人情果真是凉薄,昔日恩宠不断,而今却被圈在一方小院之内失了自由之身,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知往昔岚月在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人尽弃之的地步。
难怪有人说,时也,命也。
远远地,看到通往静墨轩的小径上,有一群人边走边行,慢慢而来,沫瑾也不由放缓了脚步。
打头之人穿着红艳的衣裳,在已败的花枝间显得甚是抢眼,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脸宠,沫瑾却认不出来。看来自打她离宫之后,李旭的东宫又新进了人。也是,他这里何时少过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田公公,前头的那位不知又是何人?”沫瑾微扬颔,侧头问着右前方的田福,目光却一直落在前头。
田福抬头看了一眼,笑道:“那位是刑部王大人的亲妹,数月前进的宫,如今是昭训的身份,平素里爱四处赏景,有一回她走到静墨轩的院门口,从门缝里看了眼里头的景致,便执意要进去,宫女们拦不住,还是后来殿下将之骂了一顿,才安生下来,殿下说,她那性子就跟孩子似的,介时要是有何处冒犯了公主,还请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看来,这位王大人的亲妹,来头不少啊。”沫瑾闻言转眼看向田福,讪讪地说着,“能让田公公都为之说话的,定然不简单。”
另一旁的梁晴勾着唇角忍着笑意,戏谑地看着田福尴尬的神色。
沫瑾虽不知这个王大人到底是何身份,不过在李旭这里,只要对他有利,能助他稳固局势的,收个女子有何不可,想当初他会让自己成为他的良娣,不正是这个原因吗。
眼见着两队人马越来越近,沫瑾却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叉路,便睨了田福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避避这位昭训吧,免得让殿下和田公公为难。”
田福的身子因着沫瑾的话可着劲儿的抖了抖,到让她忍不住险些笑出声来,不过,田福却还是按着她的意思,行了几步便拐了弯。
沫瑾随之拐上另一侧的小径,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嗳,那不是田公公嘛,田公公。”身后,传来一名女了的叫唤声,随之而来的,是宫娥的劝解之声。
“夫人,田公公带着梁相的妹妹呢,定然是有要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梁相的妹妹?我未见过啊,认识认识不是正好吗?”
“唉呀,夫人,回去吧,走吧……”
沫瑾对着身后之语充而不闻,反正她不过是在宫中暂住,这些李旭的后宫女子么,能避就避,能不相干就不相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