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的话刚说完,陈氏便连忙抢着开口:“王爷,民妇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对于自己夫人不识大体的出言打断,陈县令略有不满,皱着眉拍了拍她胖乎乎的手背,转头对王爷再次问道:“王爷,一路上辛苦了,先用饭解解乏吧。”
皇甫云华点点头,只要不来挤着他,一切好说。
陈县令准备好饭菜就放在敞开门纳凉的饭厅里,这么热的天也不怕菜凉了。两三碟干巴巴的小菜,还有一盘看上去还算爽口的咸菜,再加上几碗寡淡的白粥。
穆子怀一行人吃了五天内的干粮,虽然这些菜色实在不如意,但从路上的所见所闻也感觉到了这里旱情的严峻,此时也没有多加挑剔,就着咸菜也吃了不少。
陈氏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愁眉苦脸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人。看到任丹枫粗壮的体格又去加了一碗饭,感觉就快哭了。
“老爷。”陈氏压低了声音,凑在自家老爷耳边。“不是说他们都是从京城里来的吗?怎么这么能吃啊?难道京城里过得比我们还苦?”
陈县令白了夫人一眼,“别乱说,快去再盛点粥过来。”
“没啦,米缸都被他们吃空了。”陈氏鼓着脸,回想起厨房里那个空荡荡的米缸,忍不住黯然神伤。
陈县令急了,王爷大老远来赈灾,他竟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皇上宅心仁厚,原谅他治民不当,没有摘他的乌纱帽,还把心爱的五皇子派来帮忙,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碗白粥都拿不出来。
一想到这里,陈县令悲从中来,差点当场下跪自我检讨。
正在他认真思考此举的可行性的时候王爷放下了碗筷。
“陈县令,你先同本王说说,现在旱灾到底怎么样了?”
正事一提,陈县令表情严肃起来。
“王爷,蓟县处于宁河下游,从很早开始就水量充沛,还算丰饶富庶,可是这都半年多没下过雨了,本来这也不会造成太多影响。可是不知怎么地,从开春以来,宁河的水位就不断下降,这没几天,宽阔的宁河竟全干了,一点水都不剩啊。田里的作物和百姓用水都是取自宁河,这宁河一出了事,没几日,稻田都干涸了。又等了几个月,老天爷不下雨,作物大多都死了,就连野草都被晒死了啊。家里有钱有人的,都搬出了蓟县,现在县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下官管治不当,以致百姓落入如此困境,是下官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说着说着,陈县令又跪在了地上,准备扑在皇甫云华脚边忏悔,被扑了个空,只得低着头匍匐在地上。
敏清王爷点点头,扫了一眼还在坚持不懈喝粥的任丹枫和吃完饭正不知看着那里发呆的穆子怀,顿时感觉自己这个王爷当得有些累。明明带这两个人来就是为自己出谟划策的,没想到一个忙着吃,一个忙着神游。
叹了口气,皇甫云华认命的开口问道:“陈县令可知道为何宁河会在短短几天内干涸?”
“宁河是从天山上引下来的冰水,向来都是水量充足,这次突然干涸下官也派人沿路去看过。循着河堤一直走到了蓟县境外的死人荒漠,就在也没人敢继续前进,只知道那宁河的水进了死人荒漠,出来就没了。”
“死人荒漠?”终于把最后一碗粥吞下肚的任丹枫抹抹嘴,翻出画有王晨一墨宝的折扇呼呼扇了两下,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
“死人荒漠,这附近几个县的人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进去,穿过荒漠就是天山,宁河就是从那边流过来的。传说这个荒漠只有进没有出,里面住的都是骇人的怪物,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死在那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过。曾经有一个人走了进去,至今都没有回来。”
“会不会是从另一边出去了你们没有发现?”穆子怀开口问道。
“不可能。”陈县令想也不想的摇摇头,“天山那边也没有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那会不会是从其他地方出去了?”任丹枫猜测道。
“这也不可能。”陈县令摇摇头,“死人荒漠西边是悬崖峭壁,连最敏捷的猿猴都上不去,更别提人了。东边是大海,也是出不去的。”
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决,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那人呐,就是死在了里面。”一直沉默的陈氏瞪大了眼睛,说了一个小道消息:“有一次这里刮北风,大风吹了三天三夜,早上有人出门,看到广场的杆子上挂着一件衣服。在场有人认出来了,那件衣服就是当时走进死人荒漠的人身上穿的衣服。”
吃过了饭,路上劳累了这么多天,皇甫云华也不急着马上开始视察,决定先休息一晚上,明早亲自去宁河看看。
夜幕降临,陈县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房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