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是不生气了,但另外一种“火”烧得未免太旺了!
……爱卿一头栽倒进景霆瑞的怀里,好半天都没能回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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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处天井贯通着将军府的前后院,天井中间摆着一口大缸,蓄满着清澈的井水,缸口有木盖和葫芦水瓢,方便大家随时取水喝。
田雅静就站在水缸旁,盖子已经打开,水瓢在上头像小船一般地漂浮着,她就像丢了魂似的两眼发直,面色惨白地盯着它发呆。
她原本是要去请皇上和景将军的,因为诰命夫人准备好了茶点,为此,她还与守着道儿的宋将军攀谈了好些话,才得以通过。
‘早知道就不要去了。’田雅静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但这丝毫不能减轻她此刻的惊愕。
因为她没有一点点的防备,满心以为皇上和将军是有要事商谈所以才会撇开其他人,单独相处的。
但……该说她太过天真,还是世事本就无常?
景将军竟然是皇上的……娈臣?!
这个充满污*的词,田雅静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当时心底就充满了鄙夷,明明是一个男人,一个朝廷的大臣,却以色侍君,秽乱宫闱,祖宗的颜面都要给丢尽了!
她还知道,皇太后柯卫卿当年也做过同样的事,因此受尽朝臣的耻笑,可是,太后至少还为自己正了名,只要能做到这般,倒也罢了。
但是景将军不行啊!他又不是那巫雀仙族,能受到世人的另眼相待!
田雅静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她一边很冷静地想着什么是娈臣,一边又在极力否认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确实是热烈地亲吻,那难舍难分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突起的兴致,而是存在已久的私情!
就好像天和地突然颠倒过来,田雅静觉得头晕心紧,魂灵都惊飞大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接着,她感到了口渴!喉咙里简直要冒出火来,所以才在水缸边停下,但是,她迟迟没有舀水喝,而是一直发愣。
直到那无边无际的心痛戳得她浑身冒出冷汗,才双手扶着缸沿,失控般地掉下眼泪来。
□□也很清澈,倒影着田雅静的脸。
那是一张写满悲伤欲绝、不可置信、以及厌恶透顶到五官都扭曲的面庞。
“为什么……会是皇上……?为什么您会和皇上在一起……?!”
田雅静简直哭成了泪人儿,从头到脚无一不在剧烈颤抖,她慢慢地跪下来,哭得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也许是因为太痛苦了吧,有关那时的记忆,一下子跳跃了出来。
‘蓉蓉,来这,娘今日上街给你买些漂亮的头花。’母亲笑吟吟地,坐在敞亮的厅堂里,向她招手。
‘蓉蓉,快看,爹给你从外省带回的小马,这会儿你可高兴了吧?’
爹爹抚须,一脸慈爱。旁边站着的是老管家、奶妈、丫鬟,不论何时何地,总有那么一大家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好不欢乐。
父亲与母亲原是大燕夏西省刘县人,父亲是母亲家里的长工,母亲家底富厚,长得又十分水灵,很早就和临县的一户富庶人家订了亲,可谓是门当户对。
但母亲喜欢的是父亲,就和戏书上唱的那样,在母亲成婚的前一夜,父亲带着她远走高飞,私奔了!
两人怕被截停,那父亲就没有活路了,便一直往北,甚至跑到了嘉兰国的玉兰村。
然后,便在那儿落地生根,做着买卖布匹的行当,白手起家,夫妻和睦,虽然只生了她一个,却当掌上明珠一般疼着。
如果不是嘉兰国君的昏庸暴虐,好大喜功,嘉兰与大燕也断然是不会起战火的吧。
父母亲那样说。一份辛苦挣来的家业,在一夜之间就化为乌有,屋子、田地、牲畜全被嘉兰国君强行征用,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是封条。
三年的战争……父亲、母亲相继病逝,管家、家丁被抓走充当兵丁,丫鬟为了救她,被嘉兰士兵欺凌,上吊自尽。
等她独自一人走在街头时,才发现家破人亡、无路可走,是怎样地一种滋味!
这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想大家为了让她活着,纷纷舍命护着她,母亲病入膏盲,还想着要把最后的一口粥,留给她果腹,现在却不会再有了。
街上的疯子很多,她看着衣不蔽体的他们,深深觉得哪怕是疯了,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她才十四岁,想活的念头更超过于想死。
她得了风寒,病得不轻,一同住在破庙里的一家人,怕她死后,会生出疫病,就连夜将她抬到山岗上,那是一座乱葬岗。
周围有死人,更多的是只剩一口气、半死不活的人。
在那里,她躺了三天两夜,身边的人,起初还有喘气,后来都安静了。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她望着头顶的天,却已经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夜晚,意识越发地模糊了……
就在这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他的手是那样的有力,仿佛把她从生了根的地里给拔起来似的,浑身上下顿时注入了一股活气。
‘她还活着!吕承恩!快过来救人!’这句话,也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自从那以后,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景将军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