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有些发愣，随后应道：“三小姐性子很温和，人也挺好的。”
凑合的话让明澜轻笑着：“温和？当初跟在我身边的冬雪，死得很惨。”
“奴婢听说过冬雪姐姐的事，是她周旋在三小姐跟二小姐之间，立场不定，选错边的下场怨不得别人。”秋阳尽量稳住说话的语调，发颤的声音出卖她害怕的心里。
明澜蹲下身体与秋阳平齐，“说的不错，是冬雪该死。那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是想继续服侍映雪遭受各种欺辱，还是愿意另选我当你的主子？”
“三小姐的垂爱让秋阳受*若惊，喜悦之余仍保持清醒，她知道没有哪个主子会突然对一个下人好，除非是利用。选择三小姐等于从雪姨娘的囚牢换上三小姐的锁链，结局一样。三小姐，奴婢除了夫人，侍奉谁对于奴婢来说没区别，毫无意义。”
明澜打断：“区别大了，雪姨娘可是先前处处跟夫人作对较劲的对手，你侍奉她就违背了夫人的初衷？你年轻漂亮，又很聪明，跟对主子兴许以后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跟映雪，她会关心这些？”
这些话字字诛心，秋阳问：“三小姐，你跟奴婢说这些作甚？你跟雪姨娘不是好朋友么。”
明澜澄澈的瞳仁里，映现着秋阳疑惑的神色。“我是世璟府的废材，你觉得除了寒陵王跟莫离，谁会真心跟我交朋友？”
答案秋阳心知肚明，三小姐虽有废材之称，在跟二小姐敌对过程中，屡占上风，不会每次都靠寒陵王的庇佑，她总觉得三小姐深藏不露。考虑再三，“奴婢知道三小姐之前跟夫人不和，但奴婢想求三小姐替夫人报仇。三小姐答应的话，奴婢马上磕头认主。”
“不必。”明澜直直站起来，居高临下，“我要的奴婢是心甘情愿侍奉我，而不是利用。”
秋阳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奴婢知错。”
明澜颇有兴致，“不是不愿意么，怎么改变主意了？”
“三小姐不肯帮奴婢，奴婢确实很失望，同时也很敬佩三小姐的坦诚，换了别的主子，肯定会先答应下来再说。奴婢会像侍奉夫人那样，侍奉你。”秋阳说出心中的肺腑之言。
“不需要你任何的承诺，尽心尽力做好我吩咐的事，我不会委屈你。”明澜亲自将秋阳扶起，从袖中掏出一张千两银票，“在映雪身边呆十天，十天内我接你回我身边。”
秋阳眼眶微红，不是手里的银子的份量多重，而是明澜的话，让她莫名有种归宿感，是跟在夫人身边都不曾有过的。她将手里的银票推还给明澜：“谢谢三小姐的赏赐，奴婢身上无缘无故多出一千两，雪姨娘会怀疑的，等我侍奉你的时候，你再赏给我吧。”
明澜很意外，像秋阳这样不为金钱所动的丫鬟，不多了。她悄然收回银票，“好，记得把映雪的一举一动详细汇报给我。”
“奴婢知道了。”秋阳应道。
明澜提醒：“恩，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到映雪身边。没有特别紧要的事，不要主动找我。”
秋阳点头，离开。
明澜把玩手里的卷轴，笑意越陷越深。回屋，寒陵王见她进来招手，示意她过去，“啊？”
“你看这！”寒陵王摊开卷轴。
“晋级法则？”明澜放下伸缩卷轴，趴在桌上看过去。
寒陵王颔首，“嗯，这是我找五个顶级以上的炼金师写的晋级感受，也许你晋级的方法跟他们不同，借来参考一下，总是不错的。”
“五个人的？”明澜瞠目结舌，顶级以上的炼金师极少，一天不到找到五人来写，她不得不佩服寒陵王的人脉和办事效率。
“当然，这是什么？”寒陵王拿过明澜放在桌上的卷轴，余光不小心瞥见了明澜的衣领，从明澜趴在桌上的角度看去，衣领内*一览无余。本想提醒又担心她会害羞，装作若无其事，挪开眼。
明澜瞅了一眼卷轴，坐下来，“是明藤为了讨好我，送的。”
“想不到他竟会主动讨好你，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寒陵王饶有兴致。
明澜坏笑着：“林云天每天趁你不在，三天两头往我屋里跑，还说要教我炼金术，试探我。我把他骗到玛氏那去，揭穿了他跟玛氏是亲生母子关系，再派人请明藤过来。”
“这么狠，林云天跟玛氏岂不死定了？”寒陵王猜测道。
“是玛氏死定了。”明澜提前说出结果：“没想到林云天丧心病狂，竟然先将玛氏给杀了，还想嫁祸给我。”
镇定的寒陵王并没有担心明澜，反而很相信她。在他的眼里，林云天压根不是明澜的对手，“结果不用说，你不仅洗清了嫌疑，还教训了林云天。”
“这你都知道？要不是黑香菱突然出现，这次林云天必死无疑。好在赏了四十板子，这不死，也会安分几天。”明澜说完，往晋级法则上看去。
“那个老女人这么多事？我先把她给除了！”寒陵王极其讨厌黑香菱，不仅衣服穿得没品，一把年纪还非装得跟小姑娘似的，恶心。
明澜拽住寒陵王的手，温柔以对：“吃了炸药啊？脾气这么冲。”
手心传来的温热瓦解了寒陵王所有的冷漠，他叹了口气，深情款款的看着明澜：“我这不是怕老女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么？”
“你是我的男人，有你在，她哪敢动我？”明澜的语气极为霸道。
寒陵王的心里涌过阵阵暖流，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明澜从感情上、从心里都将他当成她的人。
“怎么了？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是把我生吞活剥。图推了几下呆滞的寒陵王。
寒陵王回过神，摇头：“没，你继续看晋级法则。”
而另一边映雪的屋子里，明藤已经宣大夫替映雪诊治。
“情况如何？”明藤在屋内来回踱步，等得焦头烂额。
“族长，别急，小人只是多诊断几次，避免误诊。”大夫起身。
明藤抓着大夫的肩膀，急问：“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是不是急死我你才肯罢休？”
大夫扶额，“族长别急，她怀孕了，身子有些虚，才会昏厥，要多补补身子。”
此时，秋阳已经从书房回到这里，不偏不倚，恰好听见这句重要的话。
“身孕？真的？”明藤惊喜万分，想不到映雪这么快就有了他的子嗣，要是这一胎是男丁……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欣喜若狂的画面。
“绝不会错的，小人诊断了好几次。”大夫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好，很好。”明藤连着说了三个‘好’，将大夫叫到一旁，赏了厚厚一袋银子，“记得以后每半个月过来确诊一次。另外，雪姨娘怀孕的事情不要声张，以免有人对世璟族的血脉不利。”
大夫躬身：“小人知道了。”
明藤听见映雪轻咳的声音，遣走大夫后，立即坐到*沿，映雪长睫微动，缓缓睁开眼。
“族长大人，我这是怎么了？”映雪支撑起虚弱的身体，想坐起来。
明藤快一步按着映雪的肩膀，“乖，别乱动。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做的是要躺着好好休息。”
“我明明是在院子里的。”映雪按了按脑穴，双眼半眯半睁，墨色长发凌乱的散开，脸上一片苍白。
“你有身孕，身子虚弱。以后事都交给下人去做，你安心养胎。”明藤握着映雪的手，亲吻在白嫩的手背上。
‘身孕’二字在映雪脑海炸开花，瞳孔骤然紧缩，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她压根就没想过为明藤生个一儿半女，若林云天知道此事，还不知怎么看她。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看起来很不高兴。”明藤将映雪搂在怀中，关心备至。
映雪解释：“没有不高兴，能怀上子嗣，我高兴得不知所措。 ”她依偎在明藤的胸口，只有把明藤当作是林云天，才能暂且抚平心底的不甘与痛苦。
“等你生下儿子，我立刻封你当族长夫人。”明藤郑重承诺着，其实他要的是映雪肚子里是男丁，至于族长夫人谁来当，他都无所谓。
映雪要的不是夫人之位，仅仅是与林云天双宿双飞，这样的希望是埋葬在心里深处的念想，不能说，她痴痴的呆望前方，“族长，如果我生的不是儿子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诅咒我生不出儿子吗？”明藤松开映雪，呆板的脸变得赤红。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映雪对明藤的忽冷忽热习以为常，她难过的垂下长眸。
明藤深知映雪怀有身孕，于心不忍，厚手抚过她的秀发，“是我太想要儿子了，你一定要替我争口气，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知道吗？”
“嗯。”映雪点头，蜷缩屈起双腿，内心越发的孤独与空虚。
“我已经吩咐大夫保密，世璟府除了我跟你之外，没人知道你怀有身孕，应该不会有人害你，你自己小心点。”明藤叮嘱完一切后，离开。
秋阳端着盆子进来，惊讶道：“姨娘，你醒了？”
“姨什么姨？叫我夫人，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世璟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映雪从*上坐起来，眉宇间已没有刚才的虚弱之态。
“是，夫人。”秋阳将盆子放过去，替映雪擦拭脸颊。
“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映雪闭着眼，由秋阳服侍。
秋阳如实禀告：“奴婢去夫，玛氏的院子里看过，玛氏死了，胸口还插着一根簪子，死不瞑目的样子极为恐怖。听说这事好像跟林少爷有关系，族长差点动怒要杀了林少爷，是林少爷的师父黑香菱出面，才将他保了下来。”
映雪听得心惊胆战，得知林云天被黑香菱所救，才松了口气。
“但……”秋阳的一句话又让映雪好不容易平复的心一下飙到桑门口。
“你这丫鬟，话说一半留一半，急死人。”映雪大声责骂。